被蛊虫摄魂之人,会乖乖听话,会陪着他,也愿意与他亲昵,他不喜欢的事,她都不会做,处处都会顺着他的心。
可那还是他想要的商徵羽吗?
可是,他本来不这么做,她不是也答应了要留下来吗?
她当时,不是想陪着他的吗?
司轻寒看着她的背影决绝地离开,低头自嘲地一笑。
看来他的确不祥啊,所有他喜欢的都要离开他。
司轻寒再抬头的时候,目光笃定地落在了商徵羽离开的背影上。
没关系,他有时间,总归商徵羽还会回来的。
到时,他再将这笔食言的账一起清算。
司轻寒认识了商徵羽这段时间,又如何会不明白,他并不是会被宫廷院落束缚的人,她本就不适合如那些言官一般勾心斗角,算计人心。
若是留在皇宫里,做他的伴读,那本也不是商徵羽想要的。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阿羽恐怕会很不快乐。
司轻寒微垂下了眸,将手中的瓷瓶放回了袖中。
他跃上了前头的屋上,静静地看着那几道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黑点,再也不见。
又过了良久良久,仍然伫立在原地。
直到天快亮时,一阵阵鸡鸣响起,房顶上才没有了那一道身影。
兰英在殿下的殿内等到了天大亮才等到殿下回来。
她想问点什么,然而殿下身上阴沉的气息却提醒她最好不要贸然开口。
司轻寒一句言语也没有,进了屋之后就关上了门。
兰英只能低着头候在门外。
司轻寒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床边,坐下后拿起了商徵羽留下的那封信,撕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
商徵羽虽然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但是她的字却很是工整。
上面写的话也是她本人的风格,司轻寒几乎可以想象她落笔时脸上的表情。
应该是从容又自然的,正如她写下的话那样。
太子殿下敬启。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草民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边关传来战报,齐国屡犯我朝边境,我父三日后也应启程,不过边关人手短缺,草民需先行一步。
很抱歉,草民违背了当时说好留在京中的诺言。
甚至草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殿下留书,而非见面辞别。
毕竟食言而肥,草民实在是不知怎么面对您了,只能等来日再见,亲自向殿下赔罪。
届时无论殿下要如何差遣草民都没问题。
能与殿下相识,实乃草民荣幸,当时第一回见面时生的事还仿佛在眼前,直到今日草民仍然认为,殿下当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草民腆颜以殿下朋友自居,只希望来日再见,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再为殿下添荣光。
商徵羽留。
她甚至没有提三天前的事,就仿佛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司轻寒看见宣纸的最底下,还画了张图,是一个方桌上,静静吃面的小人儿,他的身侧还坐着一个少年,笑眯眯地看着看着。
司轻寒的眸光不断变化,他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最终还是将其妥善叠好,装进了信封里,放进了一只锦盒的最底下。
那里面是一方砚台,一个笑眯眯的小人儿,还有一块钟馗玉佩。
司轻寒低头瞧着自己双手,这段时日有阿羽在,很多事情他都做得很是克制了。
不想叫阿羽觉他其实是个疯子。
可现如今阿羽已经不在了,那么有的事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覃墨。”
听到殿下的呼唤,覃墨马上现身。
“殿下——”
覃墨恭恭敬敬地道:“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