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刘东东猛地想起厨房的柜子里放了一把,跑去后面取了。
麻绳取来了,比筷子细一点,根本绑不牢撒枝。安清诺愣了片刻,打量了一下缸里浸水的竹子。
“谁帮我把这竹子锯一截,比这觚口低一分。”
安清诺胸有成竹吩咐道。她拿起铜觚比划着长短。
王叔从柴房拿来一把小巧的铁锯,在安清诺的指挥下,完成了需求。
安清诺将这截比拇指还要粗一点的竹杆放进觚内,四周尚有空隙,竹杆还是不稳。她剪了两段和觚口内部齐平竹杆的木枝,大小尺寸正好卡在竹杆的边沿,使得竹竿在中间位置不会摇动。
叫竹筒更合适。截去了竹结,利用了中间的空节,容纳花枝,将铜觚内注水至竹筒满,即可保鲜。
“哈哈,刚刚好。”
安清诺不由地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这下花枝就可以插在竹筒中间了,居中又不会来回摇摆不定,妥了。”
众人看着安清诺操作,听得她净说些他们听不明白的话,就七嘴八舌嘀咕起来。
“大小姐何时会这些玩意了?”
“大小姐以前也只是画个画绣个花什么的,竟然还能捣鼓这些玩意?”
“我们家大小姐可惜是个女儿身,要是个男儿郎,都可以上房揭瓦了。”
安显荣整个心思都在安清诺的手上。
见她三两下,就把白梅枝修剪得很有意趣,当插进觚口内时,那枝条缀着些许的白梅和青翠砂斑的铜觚配适得极佳。
觚口内的竹筒还有松动,安清诺又剪了一枝细杆的白梅插在一旁,再选了一枝枝干较细的茶梅花,红色,朵小,半开,衬了五片泛着油光的厚实绿叶。与那两枝意趣悠悠的白梅呈高低错落状插在竹撒中,还余有一点点空隙。
安清诺退后三步看了看,觉得左侧再飘上三五片草叶更显灵动了。
安清诺在花园的荷花水池的石山里找见了一丛蒲草,也叫水烛。它的茎叶可用来编织蒲席、蒲垫、蒲团。两根像蜡烛一样的花序立在蒲草中间。
安清诺连着水烛和十来片茎叶一起剪了过来。她将五片蒲草茎叶捻在手上,将叶子上部排成长短不一的形状,将下面剪齐,一起插进刚好可以容纳这五片薄叶的竹筒里。叶片还不算软,垂感不强,她学着曾老师的做法,用指甲在叶片中间轻轻刮了刮,叶片立刻变得柔软了,很自然的垂在左侧。
茶梅插在离觚口一寸距离的地方,大小不一的五片叶子正好挡住了竹筒撒部分。整个看起来,仿若这一支茶梅和两支白梅是从铜觚里长出来的,花与枝的颜色和铜觚整体颜色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大家看,白梅的白和茶梅的红,红白相配可美?”
“嗯,确实美。”
“这有选择性的取枝取花,的确不一样。”
“以前在院里看白梅,一树都是白,看茶梅花一片红,怎么大小姐拢共剪了三枝插这个铜觚里,真就好看了呢。”
安清诺用所学到的知识点给他们讲解起来:“插花,是把你看到的景致浓缩到这方寸之间里,遵循一定的规则和技法……”
她竟一瞬恍惚,我在哪里?他们是谁?像喝醉酒断片似的。
丁淑慎起身慢慢走到铜觚跟前,仔细端详起来。
“老爷,你凑近来瞧瞧,诺儿把花枝插进觚里这根竹筒中间,稳当当的,像立住了。”
安显荣走近,准备绕着铜觚看个遍,安清诺已经回神过来,徐徐转动铜觚,三百六十度转完,将正面对着双亲。
恰好此时过来一阵风,拂动了蒲草,摇曳在侧,看呆了所有人。
“大小姐,这就是你说的插花?”
流萤的眼睛都快生在那三枝意趣横生的花枝上了。
安惠然为了验证觚中的那根竹筒是否将花枝固定稳妥,摇了摇觚身,觚中的花枝,叶动枝不动,卡住的竹筒稳稳的。
“怎和长在树上看到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