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喊许老师再来,大娘二娘,您二位明早也给帮大姐诊脉的大夫拖个口信。诺诺身子有些特殊,我摸不准,得多找人来帮着看看。”
闫承骁只有一瞬间意外,随即释然。
两位夫人不晓得这当中的门道,却也不傻,当即明白闫承骁隐瞒了些什么,遂把人叫出屋外好好盘问了一番。
闫承骁性子直,一股脑说个干净。从最初拄拐都得回来把人扔出去,到后来见到人脚迈不动道,再到发现陶诺是双儿……二夫人听完差点没昏过去。但凡那时闫承骁能说一嘴,陶诺身份早便暴露,怎会到如今的地步!
闫老爷晓得此事后气得不轻,拎着木棍给闫承骁打算上通家法,教训教训这个不成器的逆子。闫承骁一脸没所谓,二话没说跪得板直,任凭老爹处置。这般不知悔改的模样简直火上浇油,闫老爷更生气了,抄起木棍哐哐哐猛抽,二夫人听得脸色苍白,哪还有工夫责备闫承骁,哭哭啼啼地劝老爷别打。
“今儿谁来说话都不好使,都是叫你们惯出来的,无法无天!”
大夫人一听这话登时就不乐意了,打两下做做样便罢,还打上瘾了?她帕子一扔,叫道:“老五做错了何事?他和诺诺二人情投意合,老爷妄想棒打鸳鸯不成?外人跑来闫府撒野,骑到老五和他媳妇头上,老爷不去教训外人,倒教训起情真意切的小儿子来了,哪有亲理双双撒手不帮的,简直荒谬!”
木棍抡到一半,闫老爷满腔怒火顿时顺着这话转移到蒲安身上。他深吸口气,把木棍扔到旁边,理了理衣襟,“你说得对。老五这事由他自个处理。蒲安关在何处?”
二夫人连忙给人指路,送走这尊大佛再去查看闫承骁的伤势。在匪窝摸爬滚打仨月,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后背,现下又添了几道血印。二夫人眼泪止不住,叫碧春去找闫之玉拿药。
伤势不重,闫之玉给他用上最好的药,免得留疤。收拾完毕,大夫人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陶诺,问道:“老五,你作何想法?”
“当然是先作休书。”
闫承骁说,“既然晓得他不是柳昕,那封和柳昕的婚书自是作废。”
说是婚书,不过是买来做姨太太的契约书,做不得数。
“我晓得。陶诺呢?”
闫承骁看着昏睡中的太太,目光温柔似水。仅仅三个月,他几乎患上相思症,天天期盼着能收到陶诺的信件。如今回到他身边,这一缕漂泊无归的心绪才像是找到供以栖息的枝丫。他撩开陶诺额前的发丝,道:“他永远是我明媒正娶的爱人。”
二夫人犹豫地说:“这门婚事……诺诺愿意吗?”
闫承骁笑容僵在脸上。
大夫人意味深长,“可说呢。”
不管愿不愿意,闫承骁都不可能把人放走。他疯了才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太送出闫府。
二夫人瞧出儿子的心思,忍俊不禁提议道:“不同意也罢。我就瞧着诺诺讨喜,反正柳安堂现如今回不去,不如认我当干娘。至于腹中的孩子,闫府家大业大,还是养得起的。”
闫承骁脸色越来越黑,纵使晓得妈妈故意逗他也忍不住想发火,干脆把人都赶出了院子。
别说,他那脑回路不同常人的二娘说不准真能做出这种事。闫承骁扯着嗓子说:“哪轮得着她们说话,我去取笔墨,赶紧把婚书给老子签了。”
陶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笔已经塞进手里。他欲言又止地看向闫承骁,“真的要签吗?”
闫五爷啧了声,抢来笔直接把陶诺的名字写上,一颗心才算是回到肚子里,“成了!”
陶诺:“……”
流氓土匪!
他眼睁睁看着闫承骁吹干墨迹,小心翼翼把婚书放好,心中始终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解决了?他担心许久的替嫁这件事,被一张薄薄的婚书如此轻描淡写掩去。仿若自始至终,嫁给闫承骁的人就没有所谓的“柳昕”
,一直是他陶诺。
而且这是婚书,不是简简单单的卖身契,是要拿去政府盖章的、正儿八经的婚书。
他和五爷,如今成了真正的夫妻。
闫承骁回到床边,似笑非笑,“好了,现在来说说你骗我的事儿。”
陶诺震惊:“……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一句话都没狡辩完,闫承骁已经将人抱起。虽说闫之玉只是猜测,但陶诺有喜的事十有八九。闫五爷没敢去碰陶诺的肚子,叫他跪在自个腿上,在被迫撅起的屁股上毫不客气落下一掌。
“啪!”
“呜——等等、等等……”
怎么突然打他呀。
“啪!”
“等个屁,我说你怎么一直想往府外跑呢,原来就为了这等屁大点的小事。”
“小爷那是、是——啊!”
“啪!”
“老子管你是什么,做错事就得认罚。这回签了婚书,你陶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休想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