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她那边挪过去,轻声安慰道,接过手帕仔细替她擦去未干的泪迹。
“谢谢。”
“没什么。”
做完后,安也没有再落泪,情绪稳定了下来。见状我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
“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点水就可以。”
我掏出保温瓶递给她,她接过小口小口喝了起来,动作轻柔又细致,让我又想到一副小鹿舔舐清晨花瓣露水的场面来。
“嗳。”
在我出神时,安捅了捅我,小声叫着我的名字。
“嗯?”
“我是否比较脆弱?”
“没有的事,你已经很棒了。”
我说。
“不是哄我?”
“不是哄你。”
我想了想,又说:“换成我未必会比你好,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突然离世,任谁也很难释怀。”
“认真?”
“非常认真。”
听到我的话,安笑了一下,但是我看出那是一种苦涩的笑,带着难以解读的情绪。
“我常常在想,如果她没有离开,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
……
在这里,我们又坐了很久,直到天空变暗,空气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期间,她睡了一会儿,眉头始终皱着,洇湿的睫毛有几根纠缠在一起,如同她杂乱的内心。
回到住处,已是八九点后的事了,安静静卧在床上。或许已是疲惫不堪,当我看去时,她已熟睡,胸口随着呼吸均匀起伏。
我替她盖好了被子,随后坐在床边打量着她。在这一刻,我觉得她又变得真实,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在熟睡中,她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不去承受那些磨人的煎熬,但愿她别再陷入痛苦的梦境。
虽然我也感到疲惫,不过仍然没有困意,尝试了许久还是睡不着。于是我起身去客厅,倒上一杯水喝了一口,依靠在沙上回忆着今天。
我想着安,想着她说的话,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的表情,就好像她始终藏在阴影里,五官被黑雾笼罩,只有声音才能穿出那层屏障,传进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