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倒是有些犹豫,被笑话了一辈子的顾老爷子最怕人说闲话了。
顾璋无所谓道:“谁笑话我?宅子有咱家大吗?就敢笑话我。”
经手的每笔钱,每一笔账都算清了吗?
顾璋这个十分无所谓的态度,给足了老两口底气,高高兴兴的在宅子里选起地来。
人老了,也种不了太多的地,选一块好土,用心整一整,撒些菜籽,小石头爱吃的菜种一点,京城卖得贵的菜种一点,看着小苗苗在自己的照料下破土而出,最后长得水灵灵的,实在是再满足不过了。
顾家很顺利就从原本租的宅子,搬到“顾府”
中,门口的石狮子都威严庄重得吓人。
本来以为会有诸多麻烦和不适应,没想到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顾璋这才发现,家里的小厮和婢女都是勤劳肯干的踏实人。
在他忙碌的这些时日里,秋娘在家也没闲着,学着燕府送来的下人配比,把该配的都配齐了,还把用着奸猾、有歪心思,爱钩心斗角的都送走了。
等配齐了,能转得通了,就把燕府送来的下人还回去了。
如今顾府下人虽不多,但是主人公也不多,而且主人家个个都不是爱被人伺候的,无论穿衣、洗漱这些都爱自己来。
故而干得最多的活,就是扫撒、洗衣、烧火做饭这种粗活,还有顾璋出门的马夫。
顾璋也享受这种清闲无事的状态,他在系统里兑换了许多花
草种子,今儿到花园撒撒,明儿到水塘里扔一扔,然后再洒几滴生长液。
虽然两年后他就打算外放了,但是这两年依旧还是要重视生活质量的!
顾璋这日正在考虑花园一角的植物搭配,就听门房急匆匆进来找他。
顾璋问:“什么事?”
平日里他家没什么人拜访,毕竟在京城没太多根基,友人们要上门前也会提前说,门房平日里都做得很好。
如果不是着急,遇到特殊情况,不会这样急匆匆的跑过来找他。
门房道:“少爷,侧门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京城上水赌坊的少东家,特意带了厚礼上门拜访,求着见您一面。”
“上水赌坊?”
顾璋知道京城中这家赌坊,他因为卡牌被参的时候,多次听到这家赌坊被提起,还听说过有京城中纨绔一日里输掉万两白银的恐怖消息。
不过虽然知道,可他和这个赌坊可没任何交集,顾大根和秋娘对这事看得很重,若他要真敢去,秋娘指不定能狠下心喊他爹拿棍子抽他。
顾璋思量一番,还是吩咐道:“先把人请进府,领去前堂中厅。”
上门是客人,不管是什么事,总不好把人拒之门外,而且京城赌场背后,指不定站着什么人。
说来也巧,如万刚这样思虑甚多的大臣,都觉得是明盛帝要对京城上下贪官污吏来个大洗牌,顾璋不过是他找的一个动手的由头,怕是要被那些拉下马来的人恨死了。
可也许
是敢做贪污这种事的人,心都脏,明明白白的真相放在那里不信,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思来想去,竟然都觉得是明盛帝授意的。
明盛帝早早把他们查了个底朝天,遮羞的裤头都没了!想一想都觉得浑身冷汗,又惊又怕。
这样的惶恐之下,矛头和担忧都朝着明盛帝去了,反而对顾璋“被用过就丢”
的小官升起了点暗搓搓的拉拢之心。
起初对这份封赏中连跳三级的官阶、王爷敕造标准的宅子,丰厚钱财的震撼,在顾璋闲赋在家几日后,慢慢被品出了别的滋味。
替陛下办了这么件大事,肃清了京城风气,最后得到的结果,竟然只是升品阶,无权无势的没个具体差事,然后就把你丢到一边,给点钱财和一个宅子就打发了,和冷着你,让你闭门思过有什么区别?
宅子和钱财能有什么用,不过是让明盛帝挣个好名声罢了?紧紧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都说树倒猢狲散,往日再得盛宠,再光鲜有什么用?如今一朝闲赋在家,不还是门庭冷落,人怕是在偌大的府中戚戚然害怕担忧着。
他们想想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心里恨得要滴血。
顾璋:???
顾璋瞳孔大地震,难道就不能是他自己想休息的吗?
原来心脏的人,想法会这么复杂,这么弯弯绕绕,这么黑暗吗?
长见识了!
顾璋忍笑忍得很辛苦,眼泪都憋出来了。
看到顾璋
“眼中含泪”
,少东家更觉得自己戳中了顾璋的心思。
上水赌坊的少东家语气都愤愤不平起来,似为他抱不平道:“还有那个‘府君’的封号,简直是笑话,像是生怕给您升官太多,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这么个前朝给女子的封号来充数。”
“咳咳咳咳咳——”
顾璋喝水压惊,却被这话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