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燕连的目光似期望嗜血的刀刃,流露出一丝阴暗的、冲破意志牢笼的杀意。
很快,他调整好了表情,似不经意的握着平成的手,声音温软,暗搓搓的提醒道:“说起来,也是有许多年未见国师了。”
这么多年来,国师从未看过平成。好不容易出现了,也是没见个人影,只叫平成帮忙做事。
“是啊。”
平成微微感慨,却没有被遗忘的失落,反而笑的温软动人,开心的连声音都变的温柔起来。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二个时辰,明善懒洋洋的用手支着脑袋,柔顺的长发顺滑的沿着桌椅散落在地,狭长的眼眸轻轻的扫过大门,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国师的深谋远虑,他今日终于算是领会到了。
多亏了那人的提醒,他才想明白此事。
国师重视宋诗白,是因为她需要宋诗白让他们两家再次斗起来。明家是百年世族,对朝中的影响颇深。他们支持荣王,江南一带的士族自然会受他们的影响,追随荣王到底。
然而,物极必反。最终,荣王必然会反过来受士族所要挟。
皇权不容任何人质疑和插手,这才是他们这些人的最终目的。
不过,他觉得国师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可惜,他并不了解此人,只能作罢。
思及至此,一道窈窕的人影从黑暗里走出,踏过门槛,朝着他弯腰行礼。
受烛火的照耀,视线中的人影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明映面容上似有倦意,精神也不太好。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疑惑地问:“哥哥,你找我?”
明善微微颔首,悠悠的站起身来:“暗卫找到了周静白所在的藏身地点,便在城外百里之外的村庄,好像叫什么杏花村。你去帮我抓到他们。”
明映一愣,想着她这幅病躯估计还未到百里之外,人便先晕了过去。
她再次困惑的问道:“哥哥,你确定让我去吗?”
“出门透透气,老是呆在府中太闷了。”
明善仔细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抱肩说道:“妹妹看起来太没有人气了,应该好好打扮一下。”
明映沉默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又道:“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说着,又咳了几声。
“没有了,这次出门你看你需要带多少人出去,同周三说一声就行。”
明善道。
“知道了。”
说罢,明映又问了几句关于明啄与明说的情况后,面上的倦意越来越盛,便告辞慢步走了出去。
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似乎显得那病弱的女子更加易碎了。
哥哥是想让她跟周静白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真是让人觉得伤心,哥哥竟然不相信妹妹的忠心。
明映半睁着的眼眸倏然抬起,眼中的倦意一扫而空,唇边微凝着冷意。
南州刑房内。
墙壁两边列满了各色令人惊惧的刑具,谢晏闲步走着,直到看到放在炭火中烧的通红的铁具,方才满意的伸手拿了过去,平静的说道:“你只需告诉我明家的目的是什么,本官便可放你离开,并保你平安。”
架在刑具上的犯人似一个残破的陶器,身体各处都在渗血。听到谢晏的话,他连给个反应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无声的沉默下去。
明家暗卫的嘴不是一般的难撬开。
谢晏知道自己的刑罚毫无用处,却还是将烫的通红的铁块放在了犯人的身上,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什么都不怕。既不怕死,也不怕折磨。每个月领的月俸应该比我们这些官员都要多出十几倍不止。但你也知道,你拥有这么多钱没有任何用处,你要拿这些钱做什么呢?像寻常人家一样买个院子?成亲生子?可你已经深陷地狱,怎么爬也不爬起来。你像条狗一样十年如一日的为明家卖命,被明家折磨。而后又反过来欺负比你弱小的人。这种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
诗白说过,对付这些人,这种话术最有用。这些人在明家那种压抑的环境下,精神早就接近疯魔了。
犯人的惨叫声越发大了,似乎像是发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