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张门被从里头推开。
“左使!”
只见沈琅双手背在身后,立于门前,朝着暗夜中淡淡唤了一声。
“属下在。”
下一刻,便见黑夜中悄无声息、神出鬼没闪现一道身影,单膝跪在他跟前听令。
便见沈琅板着脸一脸正色道:“八百里加急,将吴庸那罪卫唤至京城听令。”
说这话时,只见沈琅神色严肃,一本正经。
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杀伐果决,不动神色的少主。
左使左常威自是欣慰连连,少主恢复正常,他们这些暗卫终于可以彻底松懈了一口气。
只是,沈琅一声令下后,却见左使跪在原地,并没有第一时间领命而去。
沈琅眉头渐蹙。
下一刻,便见左使立马支支吾吾道:“禀少主,其实……其实吴队人已入京了。”
话一落,便见沈琅一道犀利的目光扫了来。
一刻钟后,吴庸哐当一下跪在地上便开始鬼哭狼嚎道:“少主恕罪,少主饶命啊,属下这两个月来一直谨遵少主责罚,日日早起贪黑在清远城中扫大街,助清远城城池重建,片刻不曾松懈,是老太爷,都是老太爷,是老太爷这次返京时非得押着属下入京的,老太爷说少主在外十余年,一直是属下在身侧近身伺候,说少主片刻也离不得属下,非得要押着属下一并
入京伺候少主,属下不敢不从啊,不然,属下怎敢擅自入京!”
“少主英明,少主明察啊——”
话说吴庸跪在地上深恶痛觉。
那夸张的杀猪般的嚎叫声,惊得院子外头的鸟雀儿都纷纷惊走。
说罢,还连连跪着爬过去,试图抱着沈琅的马靴痛哭流涕,却被沈琅无情避开。
沈琅看着从天而降的吴庸,一度闭着眼隐忍怒意微微呵斥道:“混账东西!”
原来,上回因吴庸看护不周,让柳莺莺被魏帝带走了,沈琅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直接罚吴庸去扫大街去了。
故而,此番沈琅入京时,吴庸并不曾跟随。
这两个月来,吴庸一直安安分分在清远城扫大街,是真的扫的那种,日日拿着扫帚铁锹在清远城街头干起了苦力来。
日日边扫大街,边朝着京城方向盼啊盼,盼着少主何时能想起他来,盼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得亏老太爷返京,在沈二公子的协助下,成功抱得老太爷这条大腿,这才得以上岸返京归主。
“既是前日便已回京,何不现身?”
吴庸一直是沈琅的心腹,连平南王攻城时,放着他这样的高手沈琅都没舍得用,而是将他派遣到她的身边护法,吴庸便该知道,在他心目中到底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好端端的将人交给他看护,结果将人给看丢了。
可见那时沈琅有多气。
将他罚去扫大街,已是他隐忍再隐忍之后的责罚了。
他原本预备
罚他扫上十年大街的。
不过气归气,事已至此,沈琅现如今可没有多余的心思浪费在吴庸这个不成器的身上。
不多时,只端坐在太师椅上发问着。
吴庸立马一脸心虚的缩着脑袋小声嘀咕道:“前日……前日少主那模样,属下……属下怎敢现身。”
还不得拿那大刀一把将他剁成八截了。
想起前两日的那个场面,至今吴庸还心有余悸。
他还有理!
沈琅冷冷睨了他一眼,只懒得再多搭理他一眼,半晌,直接切入正题,一脸正色的盘问道:“我问你,在她跟前守了这一个半月,你可有发现哪些端倪?”
只见沈琅目光一寸不寸落在吴庸的脸面上,字字珠玑的盘问着。
算算日子,那时应该已有两三月身孕了,两三月份尚浅,肉眼瞧不出来也是正常,毕竟,那时他也不曾瞧出来。
不过,女子早孕孕吐厉害,吴庸护她在村落中住了一个半月,便是再愚钝,也该发现些什么。
可是回府后,对于这一茬,吴庸却分明只字未提。
当时不知此事,沈琅无从察觉起,今日认真复盘时,便很快发现了漏洞和端倪。
吴庸的忠心沈琅从不怀疑。
他看似马大哈,实则心细如尘。
再加上那时沈家丧事喜事连着办,他确实无暇分身。
可再忙,这种大事,他又怎会无暇顾及?
要么,是她太过厉害,连吴庸都被一并瞒住了。
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