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霁平静着走出酒吧。
也许是因为从不曾预设过这样的局面,也许是因为太过敏感自尊,当着那么多人,做不到争吵质问,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他的同学。计延宗没有说错,从此刻起,她和他,的确只是同学了。
车还停在路边,元贞靠着车门,夹着烟的手微支额头,一点光亮明灭。
明雪霁径直走到他面前:“元先生。”
有太多话想问。那天的地铁站,上午的会面,此时的酒吧。绝不可能都是凑巧,可她想不通,她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你知道计延宗在这里,对不对?”
元贞看她一眼,镜片那样薄,怎么看都不像是近视镜,那么他戴着,又是为了什么?“知道。”
他垂手,掸落烟灰。
“为什么?”
明雪霁看着他,从前她不怎么敢与他对视,他总带给她莫名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躲避,但此时,她盼望能从他毫无破绽的表情里,找到一点线索。
“为什么?”
元贞看她,许久,薄唇微勾,“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明雪霁看见他唇边嘲讽的,一闪即逝的浅窝,这冰冷神秘的男人,竟然有个酒窝。
“明小姐,”
他抬眼向她身后,锐利的目光从金丝眼镜的上缘透出来,“计延宗来了。”
明雪霁回头,透过彩色玻璃斑斓的缝隙,看见计延宗快步往门前走着。
“上车。”
元贞拉开车门。
计延宗拉开门,一辆
卡宴刚刚离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方才透过临街的玻璃窗,他恍惚看见,似乎是明雪霁站在这里。
“师哥,”
余纳追出来,“怎么了?”
“没事,”
计延宗走回去,“应该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看错了,她从不来酒吧这种地方,更何况那辆车,她也不可能认识开得起那种车的人。
“师哥,”
余纳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明天我想去旁边那家玩,你陪我。”
“好。”
计延宗笑了下。
车子穿过城市,穿过灯火寥落的大学城,前面就是往出租屋去的小路,明雪霁叫元贞:“元总,我在这里下车就行。”
“你不住这里。”
昏暗的光线里传来他淡淡的回答。
明雪霁顿了顿,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这条没什么路灯的道路窄而杂乱,路边停满了私家车、电动车、老头乐,像一块块狗皮膏药,现在,全都贴在她脸上。原本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窘迫,然而他都知道,避也无从避起。
那就坦然面对吧,他们本来就是天上地下,又何必为了自己的寒酸羞惭。
车子慢慢穿过道路,停在出租屋楼下,路灯坏了一直没修,明雪霁在漆黑中下车:“谢谢元总。再见。”
远光灯打亮,照出她回家的路,明雪霁没敢回头,一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才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张望,车子还停在楼下,车灯灭了,黑暗中一点光亮明暗,元贞在抽烟。
刷,明雪霁拉
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