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元贞回吻她,心中一片安稳,她可真好呀,他真是爱极了她,积了几世的福报才能遇见他,让他这不信鬼神的人,都想要跪在佛前,祈祷来世还能遇见。
帘外的冰山丝丝缕缕散着水雾,窗下的荷花无声无息送着清香,两个人紧紧拥抱着都没有说话,贴得近了,明雪霁能感觉到他单衣之下鼓鼓的一块,似是藏着什么硬硬的东西,稍稍抬身看他,元贞也觉察到了,手塞到怀里:“是不是硌到你了?”
“没有。”
明雪霁看见他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往外取,是什么东西呢,让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藏在怀里。
拿出来了,是一个锦盒,他双手托着到她面前,得意地笑,酒窝陷成一个甜蜜的窝:“你看。”
盖子打开了,满眼珠光让人目眩,明雪霁惊讶着低头,认出了从前曾属于母亲,后来属于她,又被卖掉当掉的许多件首饰,珍珠簪子、耳坠,瑟瑟石的璎珞,红宝蓝宝的戒指、发钗,她许多年不曾见过,以为永远失去了的东西,如今在他手里,失而复得。声音颤着,眼睛热着:“松寒,你找回来了?”
怪不得他今天竟然出去了,怪不得他回来时带着一
身暑热,他是为了给她找这些东西,为了在这一天,他们相遇的这天,给她一个惊喜。声音哽住了:“松寒。”
元贞看着她,几分怜惜,几分得意:“这大半年里又找回来许多,剩下还有些,我继续找,肯定能一件不少地给你找回来。”
便是找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曾经支离破碎的人生在遇到他以后,一点点拼凑完整,甚至比从前更加圆满,她已经,再没有什么缺憾了。
紧紧拥抱他,亲吻他:“谢谢你。”
“谢什么,”
听见他带着笑,轻快的回应,“你我夫妻,跟我还说什么谢。”
是啊,他们是夫妻,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不是么。明雪霁贴在他怀里微闭着眼睛,真好呀,真想就这样生生世世,永远和他相伴着走下去。
夏日的夜来得晚,酉时跟前帘外还恍恍惚惚有点明光,因着怕热,屋里只点了一支烛,蒙蒙的光线,孩子月份大了,明雪霁近来总容易犯困,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便打起了盹儿,恍惚中觉得有人走近抱起她,便是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元贞,便只是安心地在他怀里,由着他抱她进了卧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解了衣服,换上轻软的寝衣,明雪霁半梦半醒间,觉察到他给她盖上了薄薄的丝被,他轻手轻脚出去了,挪了蜡烛撤了冰山,又放好帘幕,他如今服侍她特别熟练,总让她觉得抱歉,他那样尊贵的人呢
,却肯为她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然而他们是夫妻,世上最亲密的人,他愿意为她做,她也喜欢他这么做,那么就不必歉疚,不是么。
恍惚中觉得他回来了,已经洗漱过了,带着好闻的澡豆香气,轻轻挨着她在床外睡下。近来孩子月份大了,他便是着急也不来闹她,睡觉时怕碰到她的肚子还总是留着点距离,明雪霁迷迷糊糊地想,还有两个月呢,他对那件事从来都要的多,这下子忍得很辛苦吧。
昏沉中带着笑,为了孩子,委屈做父亲的了,等孩子出生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他。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海州的夏夜闷热潮湿,因为怕着凉并不敢用冰,微微出了汗,不知不觉掀了被子。
元贞还没睡,听见动静连忙睁开眼,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没多会儿她又蹬开了,元贞有些无奈。她睡相一直很好,从前从不曾这样的,因为有孕以后比常人容易怕热,又因为近来肚子大了连翻身都不方便,所以她这些天夜里总睡得不太安稳。心里越发怜惜起来,海州诸般都好,唯独夏天炎热潮湿,很是难熬,她可真是太辛苦了。
拉过被子重新给她盖好,侧身向她,拿起扇子轻轻给她扇着,眼睛适应了光线,恍惚看见她鬓边的发丝随着扇子晃悠,他扇得不很用力,却还是害怕害她着凉,都到了这个月份,是万万不能生病的。
怎么能让她凉
快点呢?元贞思忖着,轻手轻脚起身到净房,手泡进水里冰得透了,这才又回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软软的,热,有薄薄汗意的手,在他冰凉的手心里慢慢凉下来,也许是错觉,她睡得似乎安稳些了,元贞垂着眼目不转睛看着,手渐渐又热了,刚刚的凉气儿过去了,忙又去净房泡了泡,回来再握住她。
一趟两趟,手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睡意袭来,元贞轻轻挨住明雪霁,隔着薄薄的寝衣,突然觉得肚子上一动,他被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