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踢了我两脚,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脚。”
早起时元贞没有洗漱,靠坐在床头跟明雪霁说话,“我一靠过去就踢,连着两回!”
明雪霁刚刚睡醒还有点迷糊,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谁呀?”
“你肚子里的。”
听见他带着点懊恼的回应。
明雪霁怔了下,他平时提起孩子时都很亲昵,今儿怎么了,什么叫你肚子里的?抬眼看他,他薄薄的唇抿着,长长的睫毛垂着,脸上也有些懊恼,这是生气么?好端端的生什么气,总不能是因为孩子踢了他两脚吧。笑着说道:“你是在生气吗?”
“没有。”
元贞立刻否认。生什么气呀,他老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个没出世的孩子生气。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罢了,那孩子就好像是故意似的,昨夜他一靠过去就挨了一脚,当时还欢喜得紧,还伸手去摸,摸的时候倒是不踢了,等他困了想睡,刚刚靠近她,又被踢了一脚!
后面他有点担心,便没敢再靠近,那孩子也就再没闹腾了,他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没睡,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那孩子该不会是见不得他跟她亲近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太过分了!元贞压着眉:“踢得很凶,你疼不疼?”
明雪霁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不疼,我都没有感觉。”
看他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感觉,笑着起身,轻轻挽住他:“好了不生气了,孩子什么都不懂呢
,想什么时候动就什么时候动,肯定是不小心踢到了你,要么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他有那么小心眼不讲理吗?元贞抚着她的头发,把垂了两肩的浓密发丝顺得整齐了,放在耳后:“我没生气,也不用你赔不是。”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为这种事怪她。元贞低着头,听见明雪霁低低的笑声,她眼波流转,饱满的红唇翘成一个柔美的弧度,此时朝霞染红了窗纱,可即便是绚烂如朝霞,也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一时有点看得痴了:“簌簌。”
“嗯?”
明雪霁还在笑,他可真有趣,居然为这种事生闷气,“孩子踢得很凶吗?”
“没有,”
元贞否认过,想想又点头,“很凶,你肚子都凸起来了,我都能看见形状。”
黑乎乎的其实看不很清楚,但感觉是脚,也有可能是拳头吧,可拳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应该就是脚吧。往好了想,起码这孩子很健康,还在肚子里呢,就能踢得这么凶猛。
元贞忽地一愣,别是个男孩吧?
明雪霁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发笑,月份大了以后时常有这种动静,邵筠之说孩子很健康,所以才精神十足爱动:“下回他再动了你叫我一声,我看看到底有多凶。”
“你难得安稳睡一次,我不吵你。”
元贞说着话,紧紧盯着她的肚子,“簌簌,你说,是男是女?”
在此之前众人也都猜测过,邵筠之说单从脉象
上没法准确判断,杜月娘说肚子那么大又有点圆,感觉像是女孩子,他没怎么认真想过,潜意识里总觉得是女孩,女孩多好,像她一样温柔可爱,像她一样好看,娇娇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尖上发着软。
可如果是个男孩呢?
不觉皱了眉,男孩,像他一样的男孩?男孩都讨厌得紧,他小时候爬高上低,一刻都不能闲,裤子穿一天就得破,出门玩每次都弄得满身泥土,母亲那时候老是笑着说他像猴子一般,一会儿都不能闲着。
“不知道呀,”
明雪霁轻轻抚着肚子,眉梢弯着,红唇翘着,她并不在意是男是女,这是他们的孩子啊,她心里只有无尽的爱意,“你觉得呢?”
元贞这会子心里开始犯嘀咕。是男孩吗?男孩太淘了,他小时候曾经爬树摔下来过,还曾偷了演武堂里的剑出去玩,划伤了自己的手,母亲总是为他操心,有时候他淘得狠了,母亲就叹气摇头,哎,你就不能斯斯文文么?
可是男孩,有几个斯文的?她那么软和的脾气,如果真是个男孩,肯定操心坏了。盯着明雪霁的肚子,怎么都觉得挺圆,杜月娘说肚子圆圆的是女孩,肚子尖尖的是男孩,应该是女孩吧?力气大的女孩,毕竟是他的孩子嘛,他一直力气都大。肯定是的。“我觉得是个女孩。”
“我也觉得是女孩,”
明雪霁顺着他的话风往下
说,“松寒……”
肚子突然一紧,明雪霁低眼,看见薄薄的寝衣下明显突起的一块,惊喜地叫元贞:“又动了!”
元贞也看见了,急忙凑过来,动得很厉害,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会儿这儿鼓起一块,一会儿那儿鼓起一块,这孩子,当里头是演武场么,可着劲儿折腾?元贞揪着心,紧紧握住她的手:“疼不疼?”
稍稍有点疼的,但也没什么,她都已经习惯了,不觉得难受,心里都是喜悦。明雪霁摇头:“不疼。”
怎么会不疼,这孩子太能闹了。元贞皱眉,另只手贴上去想摸,手心突然一震,孩子又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