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
今年的秋日,比往年更冷些,而今才不过九月底,屋中就已升起了些许炭火,只因我有孕在身,熏炉都少点了。
“谈姑姑推拿的手法与本宫的母亲略有相似之处。”
她淡然一笑,似漫不经心,“娘娘的母亲也是学医的?”
“本宫的母亲岂止是学医的,还与姑姑您的祖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换句话说,姑姑的祖母,于本宫,和本宫的母亲,都有莫大的恩情。”
她愕然,当即收回手,“敢问娘娘的母亲是?”
“家母金世龄,不知谈姑姑可还记得她?”
“金世龄?娘娘的母亲可是沧州人士?”
我颔首微笑,“姑姑好记性,想来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没想到姑姑还记得。”
“娘娘过奖了。”
她仍为我捏肩,“此事就如娘娘所说的,得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民妇还只是个刚满九岁的黄毛丫头,跟随祖母在河北府行医施药,途经沧州时,遇到一个昏迷的孕妇,想来可是娘娘的母亲,金夫人?”
“嗯,当年母亲还怀着本宫,只因与父亲起了争执,负气回娘家,途中不幸遇上劫匪,被抢了钱财,晕倒在路边,幸得姑姑的祖母出手相救,还助她生产,不然,怕是本宫也不会安然降生了。”
她拂手巧笑,“真没想到,当年一个巧合,民妇竟救了当今国母,说起来,民妇当年还抱过娘娘呢。”
“当年若非姑
姑与您的祖母出手相救,又怎会有本宫今日这般尊荣,怕是连这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没见着,就离了人间了。”
“娘娘可真是太抬举民妇了,医者父母心,救人乃是民妇分内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须挂齿。”
谈姑姑这般温婉大气,又谦虚有礼,不只叫太皇太后喜欢,更是深得我心。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侧目瞥见云袖,“你都这么说了,还会有不当讲的?”
她讪笑,“奴婢听闻娘娘的母亲也是生在医学世家,为何当初晕倒了,还不能自救?”
“母亲确是生在医学世家。”
我轻吁,“不过,母亲自小只爱研读琴棋书画,对医术,并无兴趣,也是因那次受创,为谈姑姑所救,才下定决心,要同谈姑姑的祖母一般,悬壶济世。”
忽见一宫女举步至屋内,福身通传,“启禀娘娘,该用膳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我缓缓起身,却是见谈姑姑依旧拘礼,便不由得有些厌倦,“谈姑姑,您也服侍本宫六个月了,怎的还是这般拘礼,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宫中的规矩这般不近人情,何必受他的束缚。”
她不语,只是一笑而过,虽是智慧,却是淡了人情。
我敬重谈允贤,并非只因她曾施恩于我,还有的,是因她很像阮珠姑姑,她同阮珠姑姑一样,待我好,视我如掌中瑰宝,即便
她们都是受命于人,却都是真心。且她与阮珠姑姑还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她们笑起来,都是一般和善,叫人看了便舒适。
“怎么净是些荤的,都撤了吧,瞧着就没胃口。”
我不耐烦的挥手,“本宫不是吩咐了,多做些素菜,怎么你们都没把本宫放在眼里1掌膳姑姑惶然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并非奴婢们有意违背娘娘的旨意,而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奴婢们,更不敢违抗埃”
说罢,语气愈发低沉,似胆怯,似惶恐。
我咧唇轻笑,“那这坤宁宫,是太皇太后的话更有用,还是本宫的话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