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势渐小,天刚亮,余玄度便背上刀匣,与杜雪衣携手往城外山顶傲寒山庄而去,同情率弟子一直送到山脚方才离开。
时值暮秋,上次来还光秃秃的梅林,此时树上梅花却已竞相开放,有的红得妖艳,有的白得无瑕,有的鹅黄,有的浅紫,争奇斗艳,好不热闹。若非此时秋雨依旧连绵,杜雪衣都快觉得隆冬已至了,越往山上走,花开得越盛,梅香溢满整个山头,在鼻尖经久不散。
“是她?”
二人一进正厅,便听得卫晓锋失声道。
钱老一个眼色,卫晓锋便已凑上前,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正厅之中,钱老坐于几级台阶之上的首座,居高临下,一面听卫晓锋讲着,一面漫不经心地扫了二人一眼。他一旁是高大魁梧的钱斌,另一边站着卫晓锋,此外斩风堂、斩风堂的盟友也来了不少,俱站在大厅两侧。而东道主梅大,也坐着他那华丽精致的轮椅,与梅三姑在一侧待命。
“在下林家寨林玉山。”
杜雪衣也不抱拳,只朝钱老点了点头,如同那日在映月山庄一样。
“上——”
钱斌未等余玄度开口便一声令下,大厅两侧众人应声而上。
二人虽有料到钱老会来个下马威,却也不曾想对方竟连寒暄都懒得,直接就开打。
寒光一闪,余玄度已抽出腰间长刀,杜雪衣手中袖箭也不含糊,已将最
先冲来的东山剑派两个弟子撂翻在地。
有了前几次的配合,杜雪衣和余玄度二人而今已是心照不宣。余玄度长刀翻飞,刀刀尽刺要害毫不手软。另一头杜雪衣的袖箭总能及时出现扭转乾坤,此外,她只消一眼便看出对方破绽,只需只言片语,甚至一个眼神,余玄度便知该如何破解。
“咦?”
钱老高坐在大厅之上,眼睛死死盯着杜雪衣。
然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余玄度同人单打独斗或可还行,此时却是被众多高手围攻,又需顾及杜雪衣。而杜雪衣虽能看破世间武功,但无武力傍身,却也自顾不暇。而众人吃过苦头,对她的袖箭已有所防备,要能射中更是难上加难。
“对上,这掌是虚的。。。。。。”
杜雪衣话音刚落,黔中道白家白练的弟子手中暗器已经出手。
杜雪衣骂了一句,凭记忆拖着毫无知觉的身体笨拙转身,虽躲得及时,有惊无险,左腕上的佛串却是碎了两颗。杜雪衣耳朵一动,抬眼时两枚飞刀已至面门,眼看退无可退,幸而余玄度急忙冲上前打落。
若是对上寻常劫匪或者是余家那群虾兵蟹还行,如今可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二人怎可能讨得半分好处。眼看杜雪衣长发被截去一缕,余玄度双臂都被划了几道口子,他背上的刀匣应声掉落。
电光火石之间,杜雪衣二话不说直接站上去。
“这就是钱老的待客之道?
”
杜雪衣躲开卫竹的剑锋,冷声喊道。
钱斌喊了停,此番他竟是未出手。
“总得先试试二位的底吧。”
钱老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林姑娘确实不会武,但却对武学的门道了解得挺深;至于余公子。。。。。。”
“也不过如此。。。。。。”
杜雪衣见钱老拳头紧握,全身都在颤抖,似是极力压制心中怒火,“要知道,不讲规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讲的是江湖的规矩,可不是钱老您一人定下的所谓规矩。”
余玄度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说得云淡风轻,“余某人那点小伎俩,钱老神机妙算,定是早就看穿了。”
“你知道得太晚了——”
钱老冷笑一声。
“银刀门内若非出了叛徒沙狼,我们又何至于此?”
余玄度高声质问道,“他怎么不在这?难道是愧见银刀门故人?”
“你骂我,好歹也要认识我吧。”
一个粗狂之声从方才的围攻之人中传来。
余玄度盯着从人群中走出的光着膀子、满身刺青的彪形大汉,有些茫然地回头望了眼杜雪衣。
杜雪衣一手揉着太阳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你不是见过吗?刚才还和他打得正欢。。。。。。”
“他不是挺风雅一人的?”
余玄度十分意外。
“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