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想我们应该把这地方放一把火烧了。”
“也许我应该问你是否还能和我住在一起。如果你说不能了,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完完全全地理解。”
“除了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想要了。我一直都知道,我想。也许有一个小时——刚收到坎普的字条之后的那一个小时——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那是堆一的一次。多娜,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现在她用她的两条胳膊绕过他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他。轻柔的夏季的雨打在窗户上,在地板上留下深的浅的印迹。
“我救不了他。”
她说“我总是想起这件事。我没法不想。我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着。要是我能早一点跑到门廊那儿去或者早一点拿到棒球捧”
她咽了一口唾沫。“我最后鼓起勇气钻出品托车的时候,什么都已经完了。他已经死了。”
他本可以告诉她她是一直都把泰德的安全放在首位的;告诉她她没有跑向门廊是因为她担心要是那条狗在路上咬死了她那泰德该怎么办;告诉她这条狗的围堵进攻在使她精疲力竭的同时,也耗尽了它自己的体力,要是她早点用球摔打库乔的话,那结果也许是完全不同的;实际上即使在最后,那条狗也几乎要把她咬死。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些话都已经一遍一遍对她说了,他自己说过,别的人也说过。
可是全世界所有的逻辑推理也无法掩盖那种悲痛,每当看到那些着色画册静悄悄地堆在桌子,看到院子里那个空荡荡的秋千在弧绳下面一动也不动地挂着的时候,这种悲痛就会涌上心头。
逻辑推理无法让她平息她心头的那种可怕的感觉,那种失魂落魄的失败的感觉。
只有时间能弥补这一切,而时间也永远无法完全弥补。
他说:“我也不能早点救他的命。”
“你——”
“我曾是那样地一口咬定是坎普干的。要是我能早点起床,要是我没有睡觉,甚至要是我没有在电话上和罗格闲聊。”
“别说了。”
她温柔地说“别说了。”
“我必须要活下去,我想你也必须要活下去,我们必须要活下去。这是每个人都在做的,你知道吗?他们就是要活下去。而且试着互相帮助。”
“我老是感觉到他听得见他好像他在每一个角落。”
“是的,我也一样。”
两个星期前的一个周末,他和罗格两人把泰德所有的玩具都送到儿童救世军那儿去了。
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们转回来,边看棒球赛,边喝了几杯啤酒,他们之间没说几句话。
罗格回家后,维克上了楼,走进泰德的房间,坐在泰德的床上,痛哭起来。
他哭得天昏地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哭出来了一样。
他痛哭着,他想去死,可是他没有死,第二天他又回去上班了。
“给我们煮点咖啡吧?”
他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屁股。“我来生个火,这里有一点凉了。”
“好吧!”
她站起身来“维克?”
“什么?”
她的喉咙里动着:“我也爱你。”
“谢谢。”
他说“我想我需要你的这句话。”
她笑了,面带倦容,然后就去煮咖啡。
他们度过了那个晚上,尽管泰德仍然埋在地底下,他门同洋度过了第二天,第三天。
到八月底,情况仍没什么好转,九月份也是,但当秋叶转费开始落下的时候,情况好了那么一点了,就那么一点。
她很疲惫,浑身肌肉都过度紧张,但是她竭力不表现出来。
当布莱特从谷仓里回来,跺掉靴子上的雪,走进厨房里的时候,她正坐在厨房里的餐桌旁边,喝着一杯热茶。
有一阵他只是看着她,她瘦多了。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长高了。这使得他看起来浑身骨架松松垮垮的,而过去他的肌肉则总是紧梆梆的,浑身充满了弹性。
他第一个学期的成绩不太好,而且有两次他在学校里惹了麻烦——两次打架斗欧,很有可能都是为了今年夏天发生的事。但是他第二学期的成绩好得多了。
“妈?妈妈?这是——”
“是阿尔瓦带来的。”
她说。她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到茶碟上,它们之间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你非要它不可。”
“它注射过疫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