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血书》。
戴斯蒙德的记忆中存在这个名词。
他在上午六点醒来,尴尬地想到昨晚没有更衣就入睡了,只好用晨澡开启这一天。
没错,房间里有独立淋浴间。塔中设施齐全到匪夷所思。再比如说,从白之魔塔的外表看去,它是通体封闭的,而身处的房间内却有一扇大窗。使用后他才现,这些并非文明的结晶,而是对魔法资源的利用……说是十分奢侈的滥用也不为过。
当然,他很受用。
但是许多事情都没有那么便利。比如在没有多丽丝端来早餐的条件下,他只好戒掉了这项号称健康的习惯。
他听说刚刚进入社会的工作者往往无法适应作息的变化。
他的情况并不是进入社会,而是埋入了深山老林。这里的工作环境过分松弛,没有人向他说明他的工作,找不出除了“不要破坏公物”
之外的规定;由于活动范围不同,他很少与同事碰面,因此也没有同侪压力。
或许是因为他并非魔法师,感觉很难与同事们熟络起来,偶尔碰面也没有用于闲聊的话题。
丹因巴赫去世之后,不知为何是他接手了工作。很是繁琐的工作,包括调度仓库用品、记录塔内温度和湿度、接洽前来拜访的村民等等。
工作交接所要阅读并处理的文件量意外得大。光是描述现在在编人员和他们的工作内容的纸张就摞起了一掌高。内容虽然困难,他当作小说来读,倒也算不上重压。只是他们似乎还是不懂得文件精简的好处。
在魔法之前,炼金术盛行的时期,能够使用这么多纸张就算是一种“魔法”
了吧?
他这算是……行政岗吧?如果在这个位置上的并不是自己,戴斯蒙德就要为研究机构的行政岗人员打抱不平了。
场景有些特殊,好在日子过得平淡。这样想来,他原本的工作是什么来着?
他抱着这样的疑问坐到书桌前,想要收拾昨晚未来得及叠好的纸张。
戴斯蒙德没有听人说过自己有梦游的毛病,但他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至少,自己梦游而写下短语,总比谁人在夜里入侵他的房间留下字迹、或者能够使用隔空交流这种程度的魔法的不知名人士交给他一项不知所谓的任务要好得多。
虽然身处魔法塔中,但希望不要是多么“魔法”
的展开。
据说魔法师的能力来源之一便是想象力,而他的脑中只存在一些温和的……完全不足以称之为想象的图景。一些绘本上会说“魔法的来源是爱”
。如果这是真的,他应该会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
面对不解之事,戴斯蒙德漫想到。
如果这时候有敲门声来打断他就好了。
《造血书》是一种古语写成的医理书,早已逸失,只有一两页保管在拉蒂拉特才是。这样的古物,即便是摆在眼前他也不一定认得,遑论“找到”
这样确定的动词。
戴斯蒙德天真地想着要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不如说,除了搁置之外,他也没有其它指导行动的线索。
“嘟嘟嘟。”
三下敲门声。
最近他的人气真旺。
反扣信纸后他扶了扶领口,摆正袖沿,警惕地拉开门。
门外是一张严肃到令人怵的脸,怔怔看着他,眼角残留着柔弱的泪花,也不说话。
这硬汉柔情般的表情,戴斯蒙德曾见过的。那是他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却见证了卡洛夫骑士第一到十七次被心上人拒绝。
档案上记录的奥利弗·本杰明法师不过二十五岁,是除他之外最晚进入白之魔塔的。拉夏伍勃湾区出生,二十二岁便是拉夏国立第一魔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之一。
与他寥寥几段便足够华丽的履历相比,他的研究方向只能用惨淡形容。即便有帝国直属研究机构的存在,灵魂魔法到现在都被认为是虚无缥缈的议题。
“沃克先生……”
“奥利弗·本杰明法师,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