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水不是早就跟徐游闹崩,甚至还对徐游千防万防?
少年甩了甩脑袋。
看来不仅他过年经历了不少事,其他人也是如此。
语文老师在这时夹着试卷走进来,“桌子拉开,书都收起来,桌子上除了笔和草稿纸什么都不能有,不许交头接耳,否则直接取消这一科的成绩,课代表上来试卷。”
江橘白将注意力放到即将要应对的摸底考上面。
经过小半个月的特训班,试卷上面的题目对他而言变得更简单,他甚至还能边做题边走神。
他想起徐栾小时候给自己灌脑子吃的场景,又想起吴家往上数五代都数不出一个学霸的家族基因,他甚至想,现在在做题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徐栾。
可一转念,江橘白又觉得,脑子是好脑子,但也得看是什么人用,再好的脑子,也不能不学,学了才能有好成绩,脑子是徐栾的,知识是他自己的。
再说了,徐栾的好脑子也是好几个脑子拼出来的,又不是他的。
在这件事情上,江橘白轻易说服了自己。
可身体里仿佛住着另一个人的错觉,却让江橘白毛骨悚然。
讲台上监考的语文老师看着一直在走神的少年,忍不住蹙眉,她想提醒,又怕扰了对方的思路。
怎么一个寒假不见,学习态度还变差了呢?
摸底考进行了两天,第三天教学楼底下张贴了年级排行榜。
江橘白的名字拍在了年级19。
江明明从楼下一路鬼哭狼嚎奔到教室,他的五官都激动到变形,他飞扑到课桌上,对着江橘白,按捺着兴奋,表情严肃,“猜,你多少名?!”
江橘白还没张口,江明明就压着音量但还是能听出他的声嘶力竭。
“19!19!19!年级19!我他妈太激动了!你是天才吗!”
江橘白靠在墙上,眉梢眼角有几分藏不住的少年得意,但没江明明那么外放,与对方比起来,他的宠辱不惊被彰显得愈有魅力。
“意料之中,没什么好激动的。”
“年级19还没什么好激动的?”
江明明坐下来,现自己的腿都因为爬楼太快太猛而在一个劲儿地抖,“我这次也考得还行,总分还差1分就五百了!这下可以找我妈给我买智能手机了。”
江明明用的还是翻盖手机。
成绩张贴过后,江橘白这匹黑马在寒假过后直接从年级三位数窜到了19名的事迹就传得人尽皆知,连高一高二都有所耳闻,只是传的人多了,事情的真相就变得模糊了,他们传的是:江橘白从倒数第一,一下子就窜到了19名。
江橘白懒得去纠正他们,因为就算他说自己是努力了好几个月,才从排名倒数到年级19,杀伤力和他们所以为的也是同样巨大。
他平静下来,细细思索着徐游的事情,还有徐栾的死因。
徐美书和江泓丽不惜不停怀孕就为了培育出来一个优秀品种,就没理由杀害徐栾。
提前准备的灵堂应该也不是提前准备,而是一直都备着,更加不是给徐栾备的,而是给坟场里那些东西准备的。
江橘白蓦地想起来,他在徐美书家里见到过徐游,第一次见到徐游时,他是为了给徐栾的七日祭守夜。
徐游和怀着孕的江泓丽一前一后地从房间里出来,江泓丽后面说过,她跟徐游是同学,徐游又对脑子这种东西格外上心与热衷,用陈白水的话来说,就是徐游已经走火入魔了。
江橘白摇着凳子的腿停了下来,他呼吸也下意识变得缓慢。
他看着课桌书本封面,字体在视野里慢慢稀释涣散。
徐游,会不会就是帮助徐美书和江泓丽完成徐栾这具试验品的人?
想到的确有这个可能,江橘白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他浑身都因此沸腾了起来。
他为自己很有可能正确的推理感到激动,比知道自己年级第19名的成绩还要激动。
只是这份激动很快就冷却了下来。
这没什么用。
与徐栾的死因无关。
与徐游书房里那些标本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