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扭头,正好看到对方搓着小手的谄媚脸。
这小动作看着有些似曾相识。
张婴正想着,一只大手忽然缓缓挡住他的脸,声音不咸不淡道:“日后可别学。”
张婴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也爱做的卖萌小手势么。
张婴下意识仰头看嬴政,发现他并没有看那个冲过来的小胖子,或者说,他的目光在接触到一瞬间似乎下意识地避开。
这时,黑压压的黑甲卫戍军踩着“哒哒哒”
的马蹄声,奔腾而来。
他们齐刷刷勒紧马绳,整齐一致翻身下马,听候命令。
“拖下去。”
嬴政指着跟在小胖子后面的所有人,不管是身着朝服、内侍、还是士卒,“全部关押。”
“唯。”
卫戍军手段简单粗暴地将所有人捆在一起。
有年龄较小地忍不住哭喊,“如桥公子,救命!”
有一个人带头,立马有其他人哭闹,“救救我,如桥公
子,求您了!”
“如桥公子,我,我只是看了一眼,您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
卫戍军手段娴熟地纷纷掏出绢布,塞在这些人嘴里。
当领头的军官再次向皇帝行礼,便往后一挥手,那一批浑身战栗的仆从们被分批绑在卫戍军的马屁股上,疾驰离开。
从嬴政发令,到绑人离开,前后没超过三分钟。
最后,徒留小胖子孤零零地站在场地中央。
明明没有一个人绑他,甚至没有人喝斥他,小胖子的脸却渐渐涨红,眼泪仿佛随时有可能哭出来。
……
张婴依偎在嬴政怀里,耳畔传来“撕拉”
的声音。
张婴猛地一颤。
“你倒是胆子大。”
头顶传来稍显戏谑的声音,“没哭。”
张婴抬头,便看见嬴政眼眸带着一丝赞赏。
此刻的嬴政左后扯着两人被捆在一起的衣袖。右手举着青锋剑,看起来是准备直接割开衣袖,好将绑得过紧的两人分开。
“啊。这件外袍!”
张婴有些心疼地小声道,“仲父!慢点慢点,要不等等再撕开。”
嬴政笑了笑:“不过一件外袍。”
“可这是阿……叔母亲手为我做的。”
嬴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张婴完全没注意,他看着衣袖已经被刮破一些,越发心疼,甚至下意识伸出小手手挡在衣袖前面:“才穿几个时辰,不能坏。我舍不得。”
“胡闹!”
嬴政猛地一收手,青锋剑堪堪避开张婴,他脸色难看,声音陡然升高,
“区区一件衣裳能比手重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①,可是忘了吗?”
张婴被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嬴政。
嬴政垂眉看着张婴,拉长了唇线,没再高声一句。
他沉默地甩了下青锋剑,左右横划私下,“哐当”
张婴背后的青铜护心板率先摔落在地上,令他有一种解开束缚重获新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两片黑色绣金的布块落在地上,还有几块碎布则与张婴的衣裳角打了死结。
嬴政利落地反手收起长剑,残破的衣袖露出其小臂精壮的肌肉。
别说张婴惊讶,公子如桥更是震惊得瞪大眼。
宁肯划破自己的华服,也不忍伤稚子衣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