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林氏日里夜里都在想她盼着她回来,每天跪在佛前诚心替他们兄妹俩祈福,可是她也知道,如今的凌无双是太子妃,她已经嫁入了皇室,她的行为举止都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会招来祸事。
见母亲面露担忧,凌无双有些稚气地嘟嘴佯装生气道,“娘是不待见我不想我回来吗?”
“娘怎么会那样想,娘巴不得你每天都回来陪着我。”
说着,林氏仰着头细细打量着她,虽然女儿生得水灵秀气,奈何脸上长满了红肿的毒疮,像是癞蛤蟆一般让人看了就害怕,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再丑,也是她的宝贝疙瘩。
林氏伸手替女儿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又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担心起来。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跟娘说说,是谁欺负了你?”
凌无双被她娘逗乐了,“谁敢欺负我?就算被欺负了,难道娘要替我去讨回公道吗?”
林氏顿时展露出她身为母亲的威仪。
“那是自然,不管你长多大,哪怕你将来成为了皇后,你也是娘的闺女,娘都会护着你的。”
凌无双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母亲面前落泪,可是她却无法再忍住心中的懊悔与悲痛,猛地抱住母亲,眼泪扑簌扑簌便流了出来,口中不停的喊着,“娘,是女儿不孝,女儿错了……”
林氏被她的状况吓懵了,想着女儿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便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道,“芮晗不哭,有娘在,娘在呢——”
“这是怎么了?”
听到消息的定北小侯爷凌绪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撞见了这般场面,比他娘还懵。
“芮晗怎么哭成了这样?”
林氏白了他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闭嘴,凌绪瞬间感觉自己成为了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
被冷落的凌绪只好自个儿找了个角落坐着,一脸生无可恋地观望着林氏洪水般的母爱在他面前泛滥。
好不容易凌无双才止住了抽泣,回头望着她哥哥凌绪笑了起来,她这又哭又笑的模样,让凌绪一度以为她癫狂了。
然而凌无双心里想的却是,还好她的母亲和哥哥都还在,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珍惜他们,不会再让上一世那样的惨剧发生。
凌绪被凌无双投来的奇怪目光盯得有些发憷,双肩一耸,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分明他什么也没做,却感觉自己闯了祸,该不会又要被妹妹说教了吧?
虽说他这人平日里有点混不吝,可他到底还是坚守着做正人君子的底线,那些什么登徒子、不良人的名号他是片叶不沾身,至于逛花楼、去赌坊那种事他也从不做,常被他妹妹拿来说教的,也就只有他日常的溜猫逗狗以及不像样的仪态举止,谁让他常在府内,极少外出会客,窝在自己的寝室里懒散惯了,时常站没站姿,坐没坐像。
这么想着,凌绪忙挪了挪身子,挺直了脊背,双掌置于腿上,来了个僵硬的标准坐姿。
兄长那滑稽的模样逗得凌无双“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林氏见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天色也晚了,便出门命白嬷嬷安排好晚膳,留女儿在侯府用膳。
上一世,当凌绪得知妹妹被诬陷谋害皇嗣打入冷宫,戍守边关的他便不管不顾地返回京都欲为妹妹伸冤,虽只带回了一小部分身边的侍卫,却被司马晔诬陷为谋反,人才刚到京都就被生擒打入天牢,不日便于午门斩首示众。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瞬息之间,兄长便丢了性命。
凌无双闭上双眼,努力隐去心中的怒意,这一世,她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好了,你那别扭的模样做给谁看?”
凌无双调整好情绪后便走到凌绪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道,“我如今也不讲究那些无用的规矩了,更不会唠叨你,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凌绪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相信。
“真的?你没骗我?这怎么不像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凌无双失笑,“那你觉着,我嘴里能说出什么话?”
凌绪遂扭捏地模仿起了她往日的姿态,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翻着白眼。
“大哥,你瞧瞧你这懒散的模样,你可是咱们定北侯府的小侯爷,你怎么能丢了咱们侯府的脸,要是父亲在天有灵见到你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怕是又要被你气晕过去!”
凌绪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给他换一身女装,就成身材壮硕的大姑娘了,真是没眼看,凌无双无奈地捂住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样的兄长,让她欢喜,更让她感觉到,他是真实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