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雾灵手撑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点头,耳坠上的流苏偶尔有着细微的晃动。
“咳,王总监——”
,岑青山从露台回来,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赵雾灵,又看向王忆秋,似乎很难启齿的样子,“画的这个事情——”
岑青山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在努力思考怎么措辞,沉吟了半天才开口。
“其实赵小姐是很有灵气的画家。”
语气干巴巴的。
王忆秋右眼皮又开始不适,勉强笑着,把合同朝岑青山方向推了推:“哪里,您言重,签完合同一起吃饭,我订了位子。”
岑青山没接话,表情为难地继续解释:“但是吧王总监,我们画廊季度也是有相应指标的,接下来有梵高主题的一个群展,赵小姐的画风格可能不太合适,我们意思是合同先放放,手上还有别的项目要做。”
……
王忆秋嘴角的弧度几乎一秒钟抹平,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来截胡的了,语气有些冷,没给岑青山留面子。
quot;岑经理,这可就是你不厚道了,合同洽谈也有半个月了,早不说不合适,临了签合同你说我们的画不合适,那之前是陪着您过家家呢?quot;
洽谈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气氛陷入尴尬,岑青山厚脸皮地挤出笑容,宽慰王忆秋:“也不算白费努力,这不是彼此了解了吗,以后有机会一定合作。”
王忆秋脸色明显不好看,自顾自收拾好文件,低头看消息动了动嘴唇,忍住没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两个人还在无声的僵持,“啪——”
得清脆一声,杯子掉在地板上,褐色的液体蔓延得流开,碎片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岑青山和王忆秋同时看过来,工作室的其他人也嗅出不对劲的味道,频频朝这边探头。
始作俑者赵雾灵脸上没什么表情,从椅子里起身:“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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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连洗手间都力争做到充满艺术气息,清新但不出格的香气,洗手台的出水口做成白色浮雕形状,赵雾灵扶着大理石台面,对着镜子出神。
手机持续地叮咚作响,画廊群里有数不清的消息顶上来,赵雾灵看了一眼就觉得烦,右滑消息设置了免打扰。
向上滑,还有条新消息,王忆秋解释说是魏从梦临时截胡,表示愿意降低百分之十的代理费,她又在淮城的画坛小有名气,画廊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算奇怪。
赵雾灵没回,顺手按了关机键,手机震了震就熄屏。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有节奏感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得传进耳朵,最后在离赵雾灵不远的地方停住。
赵雾灵抬眸,通过镜子看到了在卫生间门口停住,笑得意味深长的魏从梦。
魏从梦也是工作室签约的画家,之前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严格来说,她们都没见过几面。
魏从梦穿着千鸟格的西装,很干练,妆容精致,但因为有些三白眼,看人时候显得有些凶。
两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赵雾灵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拧开水龙头,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簌簌的水声作响。
魏从梦挑眉,似乎惊讶赵雾灵的安静,接着笑着走到赵雾灵旁边的洗手池旁,从包里取出东西,对着镜子补口红,开口。
“不好意思灵灵,我来签代理合同,想补个妆,没打扰到你吧?”
语气谦和,但笑得隐约有些得意。
赵雾灵瞥了她一眼,确认自己和她确实没有什么矛盾,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低头,认真洗手。
赵雾灵没说话,这在魏从梦看来无疑是宣告落败的姿态。
还没看到预想中的画面,魏从梦没忍住,开口:“赵雾灵,如果我是你……”
魏从梦得意洋洋地伸手,替赵雾灵关掉水龙头,脸庞偏向她耳语,外人看来很亲密的距离,但语气绵里藏针,带着讥讽。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千里迢迢从伦敦回来自取其辱。”
魏从梦倾身过来,靠得太近,赵雾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撤开一步,抬眸看镜子,语气不以为意:“是吗,一听说我回国你就降代理费,我还以为是你在自取其辱呢?”
魏从梦神情僵了僵,给自己找补:“那又怎样,参展的是我就够了。”
赵雾灵点点头,抽了纸巾擦手,笑着补充:“哦,不仅自取其辱,还蠢。”
魏从梦说不过她,冷哼了一声:“有些人光嘴皮子厉害,画卖不出去有什么用?在伦敦你有个好导师,但回来淮城,还不是……”
赵雾灵对没参加成这次画展这件事说不上多么失望,博艺画廊确实是不错的机会,但不是唯一的机会。
前提是魏从梦没有冲进来一顿输出的话。
魏从梦还在不断地说话,赵雾灵本就不算好的耐心被她耗尽,细微的几缕头贴在脖颈间,赵雾灵伸手整理出来。
不耐烦地打断魏从梦,赵雾灵有点上扬的眼睛闪过不耐,透过镜子看她,原句奉还,最后一次提醒她:“魏从梦,如果我是你,我就签了合同立马滚蛋。”
“不然呢?”
不知道谁随手把刮刀落在水池边,赵雾灵随手拿起来,在手里比划着晃了晃,对着镜子说话:“喏,你试试就知道了。”
赵雾灵歪头,耳坠的流苏一晃一晃,她笑得有点捉弄人的意味。
“对了,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去伦敦留学是因为伤了人家里没摆平啊?”
作者有话说:
灵灵在捉弄她哦不是真的
魏从梦针对女主的原因不是因为江也,魏从梦和江也没有任何哪怕是单向的感情线,这是灵灵事业上的线(伏笔,后面写),魏从梦也不是坏人。没有故意把这个角色设置成女性的意思,男性坏人角色在文后面,不涉及作者对任何立场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