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青而后又惋惜道:“不过苏大人回京没多久,就突遇不测,至今想来,仍然心痛。”
李春平目光微移,瞧见闵青捶胸顿足的悲愤之色后,表情并没有丝毫松懈,只是说道:“只可惜苏大人尸骨未寒,其女下落不明,凶手也没有缉拿归案。”
闵青摆摆手,有些颓然,但很快说道:“小友初到京城,无亲无友,你若不嫌,日后这闵府便是你的家。”
入了房中之后,闵青没在这个话题上往下去说,而是转口道:“小友入京,可有住处?”
李春平:“朝廷安排的翰书院,可供住宿。”
闵青:“据我所知,翰书院里面多有人走动,住的可曾习惯?”
李春平:“承蒙闵大人挂念,翰书院里面多是赴京的学子,与他们一起谈论地方民俗,倒是颇为有趣。”
闵青:“若是按举人的规制,你该有一个雅院清习,不过近日诸事繁多,倒也疏忽了,小友见谅。”
李春平也知道大昌有这个规制,只是自己并没有去提要求,如今闵青再次提起,想来是有别的考虑了。
果然,没等自己开口,闵青便说道:“小友入京已有一些时日,可曾关注过墕陵二王?”
李春平不无赞扬的说道:“我自翰书院时,便能听到士子们谈论,尽言墕王陵王所辖封地,民生富足,抗灾济粮,三年大旱并未动其根本,蝗灾之时,更是身先士卒,捉虫于田野,如此贤明之人,是大昌之幸。”
闵青眉毛微蹙,说道:“小友评价的不错,圣上年幼继位,三岁之时便寝宫遇刺,而后中风痴傻,当今朝局乃至大昌,也要依仗墕陵二王。”
李春平没有开口,他听出这话的不同,静静等待。
闵青再次说道:“自苏护自拜领督武府以来,在大昌九州内设放督武使,就算是到了鄢陵二王的封地,也是赞美的折子,诸事平顺,甚至与地方县令太守结为姻亲,一派欣欣向荣,大昌似有中兴之势。”
果然,李春平这次听明白了,闵青所言看似在称赞鄢陵二王,实际上这是闵青释放出来的信号,当今圣上已被孤立,鄢陵二王已有谋反之心。
李春平颔道:“既然如此,真是大昌之幸。”
闵青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当今朝野,除去墕陵二王,也有黄坤手持先帝剑,更有以王赐崀为的肱骨大臣替圣上分忧,虽然圣上年幼,但得遇名臣忠辅,也是一件幸事。”
虽然如此,但闵青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苏护。
手里的茶已经有些凉了,看样子闵青并没有续茶的打算,李春平刚要起身告辞之时,忽然听到闵青开口了。
“小友且慢,老夫想问你,你怎么看待大昌?”
闵青说完站起身,阳光照在他有些年老的脸上,似乎照进了沟壑,李春平也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人,正弯腰插着稻禾,农田劳累之后的仰头,像极了面前的闵青。
这一瞬间,他竟然认错了人,竟以为面前站着的人是苏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