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走到蒋瑶的墓碑前,一只漂亮的玉手抚上墓碑,低沉磁性的声音字字叹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说着,又是一声无奈凄凉的长叹,带着些许遗憾,缓缓说道:“陌儿,我带着清欢来看你了。”
白宸一扰红衣,风华绝代。他席地而坐墓碑前。轻声笑道:“陌儿,之前我没找到清欢时,每次来见你我都害怕你生气。如今清欢找回来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虞清欢看着白宸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对着一块墓碑深情的模样,仿佛墓碑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是陌尘本人站在他的面前,虞清欢心里有些感动,这份感动不仅仅是来自白宸对陌尘的真心,更是她钦佩白宸此生独爱陌尘一人的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白宸和陌尘的爱就像是这世间阴阳,代表天地。
一阴一阳之谓道。白宸为天,天行健,自强不息。白宸是陌尘的天,陌尘是白宸的地,地势坤,厚德载物。然而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白宸和陌尘也一样,既相生于天地间,又相克于情爱上。
而反观她虞清欢,她就做不到像白宸一样,一生钟爱一人。虞清欢和沈洛雪对待爱情都是能被其所惑一时但不沉沦一世之人。
虞清欢很好奇,白宸是鄞州城主,为什么会将陌尘的墓建在丰都城外呢?
虞清欢将心中疑惑问了白宸,白宸笑着解释道:“因为洛雪在丰都,而我常年要在墓里闭关练蛊,所以就将你娘的棺材尸身墓葬都移到了丰都城外,这样洛雪若是真遇到性命攸关之时,我也能及时赶到。”
虞清欢微微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腹诽道了句,你对她还真好。
白宸似看出她心里所想一般,笑容更为宠溺,“清欢,之前是我不好,没能找到你。以后,为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虞清欢岔言道:“前辈,您还是带我去看看我娘吧,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白宸站起身,走到墓碑前,伸手抚摸石碑上的蒋瑶二字,纤细修长的手指停在瑶字上,重重一按,后面的墓葬自动打开了一个地道。
白宸刚下这黑漆漆的地道,地道两侧插在墙上的火把便自动点燃,将地道照了个通亮。
虞清欢知道这应该是白磷。白磷遇上空气就会自燃。
虞清欢跟着白宸穿过地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玉石做的石门,门上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这石门估摸着有千斤重,但白宸却伸手轻而易举的将门推开。虞清欢跟着白宸走了进去,才现这门内的世界别有洞天。
烛台上燃着红烛,将黑不溜秋的墓室照的明亮。钟乳石为梁,白玉铺地,珠帘帷帐做装饰,地铺毹氍,而正中放着一口棺材,白宸笑道:“清欢,去看看你娘吧。”
虞清欢走到棺材边,棺材是口冰棺,上面棺盖是透明的。里面躺着一个颜如花落槿,鬓似雪飘蓬。容若玉生辉,绝色又倾城的女子。这女子一身素衣,她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艳绝人寰。
陌尘毕竟没有养育过她,她看着陌尘只觉自己对她好似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只是这些年陌尘不在自己身边时,她也羡慕过有娘的孩子,她心里是渴望母爱的。
虞清欢伸手抚上了棺材盖,轻声道:“娘,您真狠心,在我两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把我一人丢在宫里,自己走了。”
虞清欢冷笑一声,“我是真的恨过您呀,可如今真正见到您后,我却又恨不起来了……”
虞清欢深吸一口气,待吐出时,她红了眼眶,“娘,您可知,我虽是虞国最尊贵的公主,大虞三十三年间的天下第一,活的耀眼无比,可是又有谁知,在我很小的时候因您不在我身边时我所受的苦呢?”
虞清欢越说越气,心中的委屈都在此刻化作眼中的泪水流落下来,“纵有父皇相护又如何?那些该死的宫人他们趁父皇不在,便在背地骂我,说我是没娘教的野种,那些皇亲贵胄还在下边窃窃私语的议论我,辱骂我。而父皇只是因为爱你既不封后也不娶妻纳妾,你就要被大臣说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而我也因此遭受牵连,被百官辱骂。所以这么多年我勤练武功,读书上劲,就是想变得强大,让自己不再遭受别人谩骂,受人欺辱……”
虞清欢语毕,已是泪流满面。她闭着眼努力平复自己如今失控的心情,在陌尘的棺材前,她把这些年不能对别人诉说的苦泄一通后,她只觉心里畅快了许多。
“清欢,你如今内伤初愈,不能太过激动,免得牵动肺腑的伤。所以,消消气吧。”
白宸关心的声音传入虞清欢的耳中,虞清欢哽咽了几声,才慢慢睁眼,只见白宸站在自己面前,他伸手递给自己一块手帕,虞清欢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泪水。
虞清欢缓了缓情绪后,才在陌尘的棺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跪拜大礼,还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身来。
待一切仪式结束后,白宸才领着虞清欢出去。
来到墓室外,只见远处,谢婉恭恭敬敬的侯在一旁。谢婉见白宸和虞清欢向自己缓缓走来,她上前对着虞清欢行了一礼,“小主子,尘府外来了两人,都是来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