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情绪的产生,往往会提醒当事人,是不是应该考虑感情进程的提升,或许要尝试进入下一个阶段。
但当时的苏唱没有这样想。她是一个善于深思熟虑后再行动的人,只想做确定的事情,正如她只回答足够确定的问题一样。
她不喜欢做无用功。
苏唱是喜欢于舟,喜欢到不仅认为她可爱,偶尔还会有类似于爱不释手的心理,想要关心她,爱护她,想要更亲密,甚至想过“私有”
。然而,没有想要更近一步的原因是,苏唱现自己能够想象和于舟拥抱、亲吻、做爱,但她不能想象天长地久。
不能想象对方和自己的生活完全交织,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个饰品,每一双拖鞋的样子。毫无惊喜,也毫无隐私。
不能想象每一个人生方向的选择都要将对方纳入考虑范围内,甚至要让渡一定程度上的决策权。并且期限很长。
对于苏唱来说,谈一段时间的恋爱没有意义,如果稳定的亲密关系有必要,那么她希望是长期合作。
原以为目前的距离足够好。但不受控的是,她开始觉得不满足。
骄阳下的于舟望着她,手挎在细细的包带上,胳膊和双腿都很细,整个人单薄得像从纸上剪下来的,但她的眉眼生动极了,哪怕是额头沁出的一点汗珠,都比苏唱见过的任何人要鲜活。
她仔细想着苏唱这句话,有点想咬手,但忍住了,只偷偷轻咬自己的口腔内壁,然后看着她说:“不是,不是这个。”
声音很轻,继而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唱的反应。
心脏在什么时候最舒服呢?在有符合自己期待的预感来临的时候,它会变得酸酸的,胀胀的,有点透不过来气,但你能明显感觉到它的蓬勃和舒张,像在春雨里醒一大片嫩芽,你要小心地捏住它,让它克制,再克制,才能不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见苏唱眨了眨眼睛,把手机锁掉,放下,随后抬眸轻轻笑:“有几个啊?“
话语很温柔,可望着于舟时,不自觉地挑了挑右眉。
于舟垂下睫毛,绷绷下巴,心跳紊乱两三秒,她觉得自己很恶劣。
因为刚才那句话,是故意的。
她不是什么傻白甜,也并不笨拙,她很机灵,还偶尔使坏。而陷入爱情的小姑娘,心思又更百转千回一些,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会说一些带钩子的话,来刺一刺对方,如果她有意料之中的反应,心脏也将立时被反刺。
又疼,又舒服。
于舟瞄一眼苏唱,继续使坏:“嗯……也没有几个,不过,我涂脚指甲那个,比这个学长帅很多。“
“我的审美还是很好的。“她咬嘴角,止住一丢丢隐笑,眼帘也遮得牢牢的,不想苏唱看见。
自己的审美就是很好啊,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连影子都不一般。
她听见了苏唱克制的欲言又止。
于舟心里被撒了一把糖。
想跟二羊说,不用什么舔嘴唇看视线了,她知道了更好的方法。
苏唱喜欢她,她几乎可以肯定。没有要好的朋友会那么在意曾经的暗恋对象。这道题只有一个解,就是苏唱喜欢她。
砰砰,砰砰,胸腔里有翅膀在扑腾,似放飞了一百只和平鸽。开心得想摆弄摆弄自己的手脚,又觉得一切动作都不合时宜。
并且,她既然知道答案了,就不能再让苏唱不开心。
于是于舟从花圃边缘下来,声音软得近似安抚:“但我现在不喜欢了啊,我之前大冒险给你打过电话的,说我当时没有喜欢的人,你忘了?“
苏唱悠悠看她一眼。
于舟心里又偷笑了,脸红红地从她身边绕过去,抛下一句没头没尾的:“你不热吗?”
“嗯?”
“没什么。”
于舟仰着头,缩着肩膀小碎步往前。小鹌鹑的得瑟也很微小,一般人轻易看不出。
苏唱伸手轻轻勾她的包带,气息一动,微微笑了:“你什么表情?”
“啊,快乐。”
于舟说。
“快乐?”
“嗯,这个点儿去,估计还能有麻酱饼,不快乐吗?”
于舟偏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