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
山海赶忙说:“您说咋儿着就咋儿着。”
“好,痛快。”
三爷伸出三个手指头;“就拿三十块现大洋吧。”
“啥?”
山海惊得叫出声来,赶忙拱手给三爷作了个揖说:“三爷,您看我是个小买卖人,哪儿有那么多钱呐。”
一听是小买卖人,马三爷立马脸一抹拉换成了一副凶像,“妈了个巴子的,没钱你这是想白嫖哇。你小子在滦州城里儿打听打听,有知不道马三爷几只眼?我在滦州一个吐沫一根钉,谁敢跟三爷我砍价?!”
山海知道此时躲不了也瞒不过,只得双手抱拳冲马三爷行了个礼硬着头皮说:“马三爷,多有得罪。实不相瞒,我是车站上通达货栈的掌柜,今个请两位客人吃饭,身上就带了五块钱。我们喝了点儿酒,临时起意过来贵府放松放松。咱别让客人受连累,您大人大量先把这两位放了,我随后就回家取钱,决不会少您一纹。”
“通达货栈?就是做了乐亭帮的那个吴老板的通达货栈?”
没等山海答复,马三爷也抱起双拳说:“好,冲你们通达货栈的仗义,就按你说的,先把俩客人放了。”
说完,冲身边几个打手挥挥手,示意他们让出门口。
高桥虽然听不懂两人说得啥,但从马三爷的手势领会出其中的意思,他向山海点了下头,和石原一起捡起地上的衣服,光着身子快步冲出妓院大门。目送高桥二人出门后,山海的心放下一大半,他冲马三爷拱起手说:“马三爷,谢谢了,我先回去,明个一早一准儿把钱送来。”
“哈哈”
马三爷捋着山羊胡子大笑起来,“看来你还真是个雏啊,这皮肉行的规矩你他妈的真是一窍不通,进了这门子你是个嫖客,出了这门子你他妈一抹拉脸就是大爷啦。从古至今没听说过哪家窑子能空口欠钱的。”
说完,点着门口的两个打手说:“你们俩,快溜去趟车站的通达货栈取钱。”
山海一听连忙拦住二人,拱起手对马三爷说:“求您抬抬手,这事儿太丢人,千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要不,我立马去取,半个时辰就回来。”
见马三爷绷着脸没吱声,又狠狠心说:“要不让他俩跟着,中不?”
马三爷忽地瞪起眼珠子,恶狠狠地对山海说:“傻小子,刚才在炕上撒着欢儿可劲儿嫖的时候混身是胆,一提起裤子你就嫌丢人啦,天下哪儿有都让你顺心的事儿呀。实话告诉你,钱不到手,你绝出不了大门,这是天下窑子的规矩。”
“唉!”
石头深深叹出口气,实在没折只好转身求俩打手说:“两位兄弟,进院门时求你们别太声张,找东屋的虞先生说事儿,千万别让西屋的人听见。”
约摸两袋烟的功夫,虞士臻在俩打手带领下急匆匆来到妓院,见到呆坐在院里的山海,叹了口气没再搭理他,而是赶紧交钱然后匆匆出了妓院。山海默默跟在士臻的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快步走着一句话都没有,眼看着要到货栈门口,山海上前一把拉住士臻的袖子低声说:“叔,翠儿姐她们知不道吧。”
士臻使劲甩开山海,给了一句:“你做下的腌臜事儿,还怕人知道?”
就扭身进了院。
山海蹭着步子跟着进院,见西屋还亮着灯,知道腌臜事应该没瞒过去,又不敢进屋解释,只好猫进料房能躲会儿是会儿了。
第二天一早,山海两眼肿得像灯泡似的来到了东屋,嘟嘟囔囔地和士臻详细地讲述了头晚事情的前因后果。士臻听完摇着头说:“唉,你个傻小子办了个傻事,那地界儿哪是咱能去的呀。估摸翠儿还在气头上,你过去陪个不是,让她消消气儿。”
山海红着脸来到西屋,只见翠儿头蒙着被子躺在炕上,大嫂和荣儿守在炕头。山海犹豫了一会儿,蹭到炕沿边低声对翠儿说:“姐,我对不住你,你消消气儿吧。”
话音刚落,翠儿“呼”
地掀起被子坐了起来,指着山海的鼻子大喊:“你滚,我不是你姐,别埋汰了俺们吴家。快滚,滚得越远越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