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已经快要结束,这些天下来,张守仁压力也很不小。
集训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人心渐渐浮动。
毕竟军户们当百姓的时间比当军人的时间要久的多,没有什么纪律性,现在也没有外敌的压迫,自己的封赏也没下来,没有足够的利益,也没有外敌,挑出来的这些人中,已经有不少人想开小差了。
但张守仁以自己的经验判断着,坚持着。
海盗不仅会来,而且肯定会在拖了一段日子时间后,突如其来,打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小瞧敌人,就是把自己的性命当玩笑。海盗纵横大海,杀人如麻,刚起冲突就杀过来,那也太没脑子了。
总得把这边的情形打听清楚了,然后挑一个好日子,突然杀至。
看来,今天就是到了时候了!
“嗯,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先斥责一句,看看四周脸色死人一样白的军户,张守仁喝道:“都给我躲在家里,不得命令,所有人不准出来!”
“大人,俺们也去吧。好歹充个人数,撑个场面。”
“是啊,俺们也是精壮男子,叫俺们也去吧。”
刚刚说笑的一群男人,现在虽然吓白了脸,不过好歹也愿意一起上,齐鲁大地出汉子,果然不差。
但张守仁却是摇头,用冷峻的语调道:“你们不曾接受过训练,上了阵只会坏事,自乱阵脚!所以,和女人孩子们一起,躲起来吧!”
这些人自告奋勇,是因为知道海盗一来,不分男女老少,必定是屠堡的结果,为了自己和家人,也得拼了。
不料张守仁的话却象鞭子一样,打的众人十分难堪,一群老爷们,到了这种关头却要和女人孩子躲在一起,回家之后,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家人。
其实这些军户中有不少也练过刀枪,但为了害怕受约束,耽搁自己家里的活计,所以不曾报名接受训练,现在这时候,后悔却也晚了。
张守仁也不理他们,受集训的军户们已经鱼贯而出,总旗和小旗官们带头,每人听到消息后都换了战袄,头上戴好毡帽,总旗和小旗们系好了自己的腰牌,人人都是手握长枪,出门后,自动就列好两排队伍,看起来已经十分整齐。
这么多天,每天在练队列阵战和枪术,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有一点强军的影子了。
“小旗曲瑞负责虎蹲炮,孙良栋负责火铳手,其余所有人,听从我直接指挥,以枪阵迎敌!”
看向众人,张守仁也不多说,只一挥手,道:“打不退海盗,全堡都死,战场上逃走的,我们打赢了,事后必斩他,家人也要受连累,自己要想清楚,宁可死在战场上!”
“是,大人!”
几十人同声怒吼,齐口同心,声势也是不弱。
一个百户官,二十八个长枪手,五个炮手,十一个火铳手,加起来是四十五人。
在集结长枪手后,张守仁并没有放弃对火器的想法,两门虎蹲炮十分好,是杀敌利器,这些天曲瑞也带着人在堡外练习,虽然消耗了一半的火药,但几个炮手已经可以很熟练的操作这两门小炮了。
至于火铳,实在不堪用,但打响一枪两枪是可以的,距离很近的话,也能杀敌,好歹有比没有强。
孙良栋是堡里的光棍汉,以前在即墨营曾经打过不少次火铳,由他教导的火铳手也能保证打响一两枪。
多日训练,等的就是这天,尽管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海盗,在场的人,却都是士气高昂。
在雪地之中,一行近四十人的小队伍就这么走出堡去,向他们的第一次生死相搏的敌人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