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跪祠堂,娘您别哭了。”
赵靖立见母亲哭成这样,又看看时不时揉屁股的弟弟,心里越愧疚。
要不是他看那种话本,也不会惹出这么一摊子事。如果弟弟真伤了哪里,可不是他跪一跪祠堂就能弥补的。想想刚才的事,他感觉到一阵后怕。
看着赵靖立垂丧着脑袋乖乖地去跪祠堂,大夫人抱着许熙哭得更伤心了。
许熙拍拍大夫人的背,心里直叹气。
她能理解大夫人刚才的崩溃。
赵靖立是她当世子精心教养出来的,作为第一个儿子,她对赵靖立的感情和期待肯定远远过熊得完全不听话的赵靖泰。现如今想想这孩子也许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魏氏偷梁换柱换过来的,她内心的痛苦、不舍与恨意,外人真是难以想像。
如果赵靖立不是她所生,那么赵靖泰也许就是她唯一的儿子了。这唯一的儿子被赵靖立撵到树上,差点摔下来丧命,想来大夫人那一刻的害怕、憎恨各种复杂的感情达到了顶点,她才禁不住哭成了这样。
“大伯母,别哭,事情也许不是咱们想像的这样呢?也许,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也说不定。”
许熙拍着大夫人的背,低声安慰道。
“不。”
大夫人摇着头,哭道,“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站直身体,凝视着许熙,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又哭了起来:“再试试,就知道了。”
看着大夫人痛苦的模样,许熙真有些后悔自己把那个猜测说了出来。
这时代又没有dna检验,那个稳婆要是找不到,不能百分百地证实赵靖立不是自己的儿子,大夫人一方面担心赵靖立不是自己的儿子,让魏氏的儿子占了便宜;另一方面,又担心赵靖立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错怪了他,做出了错误的决策。这种怎么都是错的煎熬,能生生要了大夫人的命。
许熙忍不住在脑子里问系统:“系统,你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那个稳婆的下落?”
隔了好半天,许熙已跟彩蝶把大夫人扶进房里去了,系统的声音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渐渐到近前:“我只查到她五年前还活着。但五年前她又搬了家,现在具体搬在哪里去了,还没查到。”
只要人活着就好。而且系统只花了一两天时间,就能查到她五年前的踪迹;想来再查她现在的住址,也只是半天、一天的功夫。
许熙第一次感觉系统是这么的靠谱,赶紧给它拍了一记彩虹屁:“啊呀,系统你真是太能干了,这么一天的功夫就查到她的下落了。看来不用半天,我的身世就能查清楚了。宝贝加油呀,姐姐看好你哟。等我的身世水落石出,我一定好好赚积分,早日让你把障碍修复好。”
系统一直被骂“智障”
,这还是第一次被叫“宝贝”
的,忽然间就羞涩起来,别别扭扭地道:“也就一般般能干啦,宿主你记得好好刷积分就好。”
顿了顿,它又道:“我继续查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宿主你等着我。”
说着就没有了声息,显然又去查稳婆的事去了。
许熙弯了弯嘴角,看到大夫人洗了脸,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带着一脸的笃定对大夫人道:“大伯母,您别着急,会查清楚的。”
“嗯,我知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大夫人笑笑,拍拍她的手,“我带你去库房。”
“要不改天吧。我现在只能用到刚才领的那架琴,您这琴我今天就是拿回去也用不了。”
许熙道。
大夫人也急着处理事情,倒也没有坚持:“行,那就改天。等哪天得闲了我叫人翻出来,再让你过来挑。”
“好。那大伯母,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大夫人又唤婆子,“天快黑了,你提着灯笼备着,好生送五姑娘回去。”
待许熙一离开,大夫人就把自己的心腹唤来:“周嬷嬷,你派人把刚才的事散布出去,尤其是二房那边。顺便让人去盯着二房那边,务必要把二夫人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记下来,向我禀报。”
周嬷嬷跟老夫人身边的金嬷嬷一样,也是大夫人最信任的人。当初大夫人生孩子的时候,她忙着府里的事,没在身边。后来许熙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大夫人回来后不敢跟侯爷说,便把事情跟周嬷嬷说了,让她帮着回忆当初的情形。她俩越想,越觉得被换孩子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得知今天生的事,又听大夫人这般吩咐,周嬷嬷就知道她的用意了,也不用多说,直接应了一声“是”
,就领命而去,去联系安插在二房的眼线。
大夫人执掌侯府十几年,也是个有手段的。看上去二房和三房的院子跟大房不挨边,他们房里的琐事和下人也都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管理。但除了她们自己的陪房,其余人都是大夫人统一采买进来再分配下去的,卖身契都在大夫人手里。月例是大夫人放,有奴仆犯了大错也是由大夫人来惩罚。大夫人想在两房安插或收买人手,根本不费什么功夫。
吩咐完周嬷嬷,大夫人就回到外间坐着,等着消息。
“夫人,您不去看看三少爷吗?”
彩蝶觉得大夫人今天的表情很奇怪。
刚才大夫人情绪不好,五姑娘又在这里,大夫人呆在屋里还说得过去。现在五姑娘走了,大夫人看上去也没事了,怎么不出去看看三少爷伤的怎么样,反而坐在屋里不动呢?
这完全不像大夫人的作风。大夫人平时对孩子,都是很上心的。哪怕是庶出的赵如馨,如果受了伤,大夫人也要亲自过去探问的。
大夫人摆摆手,朝屋里扫了一眼,见除了彩蝶,另一个大丫鬟彩霞也在屋里。
她吩咐彩霞道:“你去门口,找个隐蔽的地方站着,看看有谁在附近探头探脑。”
彩霞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一声,很听话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