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雷声在天际回荡,考古专家顾也鸿没有在意雷声,专心致志地在清理墓道口盗洞中的淤泥。
盗洞是盗墓贼留下的、盗洞比脸盆口略大。
他爬进了盗洞,现盗洞里留有一个硅胶人头套。盗墓贼显然是套着头套,伪装成另一个面目挖盗洞的,汗流浃背后就摘下头套扔在盗洞里了。
他沮丧地扔下了硅胶头套。
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墓穴是很干净的,家徒四壁的感觉。
但是,墓室里面空气湿乎乎的,似乎飘荡着熟悉的女人芳香的体味。他楞了楞,感觉自己出了幻觉!
凭经验,整个墓内或许只有盗洞旁留下的盗洞土堆中存在可能的线索。
他拿着小铲子铲起一点土堆的土,拿猪鬃刷细细地扫擦,一铲又一铲,终于在小铲子中看见了一个土疙瘩。他拿起来,还没有细看,墓道外面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敲打声,是雨点落在帆布上的声音。他楞了一下,开始下雨了么?快回去吧,这个活下雨天不适合干。
起身,眼光瞥了一眼手里的小石块,依稀似乎有字。他兴奋起来,收住脚伸手去掏兜里的手电……却一头撞在墓道拱形顶上,疼的龇牙咧嘴。
头很晕,手本能地捂住被撞着的脑勺,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黏在手心里,用手电照了一下手心,天,竟然出血了!他闭上眼睛稳了稳神,晕眩依旧。恍惚间感觉有双心疼他的目光一直在瞅着他,芳香的体味愈浓郁。
莫名的他有了惶恐,在墓穴中有这种感觉,很容易联想起一个字:鬼,而且是女鬼。
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手里的土疙瘩,却什么也没有现。又照射了一下墓室里的盗洞,依然是空空如也。
坐下休息了一会,心里嘲笑起自己的灵异感。眩晕已经消失,想起头撞墓顶的原因,他把手电筒光再一次罩住了土疙瘩。
土疙瘩不规整,应该是人工形成的东西。
他跪在墓道上,如同叩拜一般细细地辨别起来。
感觉自己的动作很可笑。自己一直说,考古必须带着虔诚的心去干。但是,今天他忘乎所以了,所以脑袋撞在了墓道顶。是神灵在责怪他不敬重他们,强迫他下跪么?
用手使劲地搓了搓土疙瘩,照着手电筒再次观察,似乎有青铜的光泽,有一个平面,像是一枚龟獣印章。他使劲地擦拭起来,掏出一枚针去刺土锈……
清理了一会,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辨出上面的字,是小篆“魏遫之印”
。
魏遫?不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昭王么?他的印章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墓葬里?
忽然,墓道外一道闪电略过,墓道的壁上出现了一个影子,是男是女还没有看出来又消失了。
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探方上面是用帆布盖住的,怎么会有雷电光闪进来?他楞了楞,顿感不妙,立即起身躬腰朝墓外走。
外面风雨正猛,探方上盖着的帆布已经被风掀卷在一侧。墓穴周围的黄泥正往探方中溃泄。他吓坏了,马上手脚并用地往探方外面爬去。
但是,已经晚了,汹涌而来碎石夹裹着堆在墓穴边上的黄泥一股脑地涌进探方中,他被泥石流淹裹住了,身体承受了太重的挤压,连气都喘不过来。
额头被石块砸破了,眼前血红色一片,殷红的血和在雨水泥浆中往他脸处涌来,血腥味直冲他的鼻腔。他感觉胃在搅动,要往上喷。
“救我……救我……”
他拼劲全力抵御来自四周的重压,把胃中的搅动一次次压下去,嘴里喊着,与其说是喊救命,不如说是在为自己打气。
又一次喃喃地喊。胃中的翻腾让他再也难以抑制,忍不住张口了,鲜血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
雷声滚滚,似乎就在耳边,又仿佛非常遥远,有空旷的回声在嗡嗡。
天上传来的声音?上帝似乎从来不声音。那么应该是真神……真神?那小印章,那神秘的魏遫的印章……自己撞破了真神的天机,被反噬了?
这个墓主人是个女人,历史上没有入葬记载,她是魏遫的什么人?这次掘能有这样的收获,值了。
有话声从空旷的天际传来,嗡嗡的,带着回音:
“哎啊,疼死我啦!”
声嘶力竭的呼喊。
“用力!时间太长了,快,用力!”
焦急万分的声音。
“我……用……力……了……”
竭嘶底里的呼喊。
“继续啊!头出来了!再用力啊!”
依然是焦急万分的声音:“快啊!”
“嗯……”
再一次切齿屏息的用力。
他察觉到了光亮,或许是人间的回光返照吧。渐渐的,天空出现了红霞,金星闪耀。
身体承受着挤压,头被人抓着,身体有了凉飕飕的感觉,应该是进入了地狱的通道。
“完了,是脐带打结了!”
一个慌乱的惊呼。
似乎凉意更浓了,地狱,想必是寒冷的。
“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