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融化了雪水,烘干了屋顶,屋顶的茅草熊熊燃烧了起来,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天空不断有箭雨飞来,一阵一阵的,火光中不断有卫士和家丁中箭倒下。
翟嬋感觉在院墙下已经藏不住了,火势太猛,滚烫的烈焰太炙烤人,无忌感到自己要被烤焦了。
“进屋子,快!”
翟嬋当机立断地道。
林总兵楞了一下,道:“屋子里烟熏火燎的,进去就是个死啊?”
烈焰中,翟嬋急急地推了他一把,道:“告诉弟兄们,屋子后面有窗,进屋以后跳出窗外,往后山撤。”
林队长明白了,朝卫士们喊道:“弟兄们,聚拢过来,用盾牌掩护娘娘她们退到屋里去。”
卫士和家丁们呼啦地围上了翟嬋她们,蜂拥地举着盾牌掩护翟嬋母女往屋里撤去。
但是,他们所举的盾牌是用藤编的,抵挡一般性的箭还行,对于重箭的攻击就勉为其难了,不断有重箭射透了盾牌……每一步都有军士倒下,几乎每一张盾牌都中了箭,被火引燃了……
翟嬋懵逼了,这么密集的重箭,还有熊熊燃烧的大火,人家就是要斩草除根啊!唉,即使没有被箭射死,烟熏火燎的,她们母子也要被烧死啊。
林总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将翟嬋朝屋里推去,嘴里喊道:“快啊,只有这一条生路了!快走,再晚,屋顶烧塌就跑不了了。小树林那边有马,我们的马都在那儿……”
说话间,一支箭穿透了盾牌射在了林总兵的背上,他一下子扑倒在了翟嬋胸前,嘴里的鲜血喷了翟嬋一脸。
血顺着她脸颊流进脖子里,滴在了怀里无忌的脸上,滴进了他嘴里,腥腥的;黑夜里的火光、哀嚎的哭喊、重箭“咚咚”
落下声交织在一起,让他胆战心惊,他吓坏了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林总兵缓缓地瘫倒在了地上,眼睛不甘地瞪着。
房子在燃烧,重箭仍然像雨一般射来,护卫和家丁纷纷中箭倒下,哀嚎声一片。
无忌的大哭惊醒了翟嬋,懵逼中,已被簇拥着她的军士推进了屋子里面。
一眨眼,掩护的人一个一个地倒在了地上,屋子门口横尸一片,屋里除了她们三个,活着的没有几个了。
或许是无忌的哭声吸引了外面的攻击者,箭来的更猛了,“咚咚”
落在屋顶上,有的穿透了屋顶,落在了炕上。
屋子里已经烟熏火燎,连炕上的被子也燃烧起来了。
翟嬋慌忙地扶着毕氏跨出窗外。
临跨出窗前,翟嬋掀开胸襟,对无忌吼了一声:“不准哭了!”
这声音和语调恶声恶气,很是凶狠,无忌吓懵了,立刻闭上了嘴,乖乖地不哭了。
没了无忌哭泣声搅扰,翟嬋的神情安然了许多。她牵着毕氏的手,借着燃烧的院子遮挡住来袭者视线的档口,往黑暗处跑去。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轰响,扭头看了一眼,是屋顶烧塌了。
好在她们已经脱离了火光映照区域,折弯向小树林跑去。
跑,拼命地跑,滑倒了爬起来继续跑。但是,毕氏已经跑不动了,累得气喘吁吁,直不起腰。
翟嬋也累得快虚脱了,她咬着牙,拖住毕氏的手继续往前跑,艰难地鼓励她道:“娘……咬咬牙……就到了……小树林……有马。”
果然,小树林有马,有许多马。
“娘,来,上马。”
翟嬋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把毕氏托上马,关照她道:“别怕,双手紧握住马鞍把手……对,你只要抓住马鞍上的把手就行了,别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