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知秋第一次进外男的房间,谢林安的房间窗明几净,桌上高腰瓷瓶里插着几根带有花苞的梅枝,很有一股子文人雅士的风雅之姿。他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不像赵金石,屋内摆着关公像,成日里求关公让他发财的,不然撞上个年轻貌美的富婆也行,半点追求都没有。
夏知秋不敢乱动谢林安的东西,她老老实实坐在人家的凳子上,等着饭吃。
她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谢林安过来。就在她以为谢林安诓骗她的时刻,一股鸡肉香味传来,诱得饥肠辘辘的她,口齿生津。
谢林安端着托盘走来,盘子上摆着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一碟子片好的鸡肉以及一碗筒骨葱花汤。
他细心关上门,随后和夏知秋道:“你知道,像你这样毫无防备来一个外男的寝房,会发生什么事吗?”
夏知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我皆为男子,还能发生什么呢?”
她话音刚落,突然察觉脊背后面贴上一人。男人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滚烫如火,撩得她整颗心都七上八下的。
谢林安离她还有几寸距离,只是他身上带有浅淡的草木香,时不时钻入鼻腔,让人清楚知道,身后是有这么一个男子笼罩着她的。
谢……谢林安是怎么了?
夏知秋呆若木鸡,动都不敢动一下。
谢林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短促地笑了一声:“哦?都是男子么?你可知道,还有一类人……是有龙阳之好的?”
夜已深,屋外适时落了雪。这是冬至后的第一场雪,下得还真是时候呢,雪絮簌簌落到地上,犹如淅淅沥沥的雨声,遮蔽住世间万物的轨迹。
有下雪声掩盖,没人能听到屋内的动静。他们好似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包裹,受困于四墙一顶的小屋内。
这里只有她和谢林安,他们是被雪夜包庇的有缘人,亦是雪夜舍弃的苦难人。
只有她和谢林安在此处呢……夏知秋在心底默默念叨。
夏知秋能清晰得听到自个儿咽下唾液的声音,也能嗅到谢林安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草木香,这是什么澡豆?是兰花味的吗?这香味仿佛是为谢林安而生的,清新淡雅,再合适他不过。
夏知秋身上有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窜,她终于能活动麻痹多时的手指头了。她回过神来,直起僵硬多时的脊背,想要起身闪避身后的人。
还没等她动身,夏知秋的手腕突然被谢林安扣住了。他不是轻轻一握,而是真正使了一些力气。他硬朗的指骨铬到夏知秋柔软的手臂,那力道之大,让她心惊胆战,甚至是有些懊悔。夏知秋一直觉得谢林安是弱不禁风的男子,哪知道他也有几分力气,对比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谢林安也算是虎视眈眈的豺狼。
她该怎么办呢?
夏知秋垂眉敛目,小声嘟囔:“谢……谢先生。”
谢林安嗤笑一声:“怎么?你是在……怕我吗?”
“我……”
按照夏知秋往常的个性,她定然要大大咧咧叫嚣了,哪知这一次,她胆小如鼠,竟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口。
“看来,是被吓破了胆啊。”
谢林安冷冷地瞥她一眼,道,“既然怕我,日后就记住,无论是哪个男人的寝房,你都不要随意进去。万一对方有非分之想,你哭都没地方哭。”
说完话,谢林安顷刻间松开了手,人也往后推了一大步。
突然失去了谢林安的桎梏,夏知秋还有些无所适从。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看到谢林安在一侧拿起帕子,小心翼翼擦拭手掌。那只手,正巧是握过她手腕的。
啧!方才怕归怕,夏知秋还是觉得自个儿很有魅力的。如今知道谢林安是在戏弄她,还这般嫌弃她,夏知秋又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