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心腹嬷嬷猛地抬高嗓音唤了一声,打断了皇后的喃喃自语。
皇后一惊,倏地回过神来,她怔怔盯着锦被上金线织绣的凤凰发了会儿呆,好一会儿抬手揉按着太阳穴,叹道:“这一日实在是太累了,竟说起了胡话。”
嬷嬷见状松了一口气,上前跪坐在床榻边上,给皇后揉按着额头,轻声宽慰:“娘娘不要多想,皇上就是一时气恼才说了重话,过几日就好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殿下也是,他毕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血脉亲缘哪是轻易能了断的?”
皇后闻言冷笑:“嬷嬷这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毅儿暂且不论,他无论如何都是本宫的儿子,就算他心里再有埋怨那也是更改不了的。可皇上……”
顿了顿,她继续道:“他真以为今日这一切本宫看不出来?夫妻十几载,谁又不知道谁?”
嬷嬷一惊:“娘娘,您是说……”
皇后瞧她一眼,嫣红的唇边浮上一抹自嘲、讥诮的笑:“不然你觉得还有谁有这本事能把本宫打得措手不及?那个老太婆吗?哼,她哪有这本事!”
这个“老太婆”
指的自然就是太后了。
不得不说,斗了十几年,皇后还是比较了解太后的。
嬷嬷仍然是心有余悸,嗫喏着唇:“那这样的话,殿下他还能回来吗?”
皇后推开她的手坐直身子,目光落在角落摇曳不停的烛火上,这火光犹如
在她眸子里跳跃,映得她端庄婉丽的面容诡谲不清:“自然是能的,我的毅儿要是不回来,那赵景轩也不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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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泰殿。
乾盛帝下了轿辇大步抬脚进殿,一挥手,殿里便只余他一人及角落的一个黑影。
“都处理干净了?”
乾盛帝问。
黑影抱拳跪地,嗓音木讷平铺直叙:“是,再过半个时辰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乾盛帝点头:“嗯,四方馆可有异常?”
“北凉大皇子昨日出了房间,但只见了几个随从,之后便无动静。”
苍迩那日在南城旧棚区中了毒之后,便称病让一个随从假扮自己留在四方馆里,直到前日那毒又莫名其妙解了,他才装模作样露了脸。
乾盛帝闻言眸子里精光一闪,问:“可查了他的病情?是否属实?”
“北凉大皇子一应药物都是他的随身大夫经手,属下等无法近身。”
“哼,”
乾盛帝冷哼一声,面色冷沉,“废物!”
黑影以头抵地:“请主子责罚。”
乾盛帝面色几经变幻,眸子黑黝黝的,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今日宫里的事发生之后,苍迩也没有反应?”
黑影点头:“是,北凉一行人如常,仿若未闻。”
乾盛帝冷笑:“苍迩,是个能忍的。”
话落,他猛地蹙了眉心,支手揉按着额头吩咐:“去把肖才人带过来。”
黑影领命而去。
不消片刻,肖紫妍便被点了穴拎了过来。
乾盛帝掀起眼皮扫她一眼
,起身往内殿走:“跟上。”
黑影蛟卫闻言立刻给肖紫妍解了穴,可她却指甲掐进掌心,站在那儿不动。
没听到脚步声,乾盛帝停下步子侧身盯向她,视线在她身上一扫,嗤道:“今晚朕没兴致。”
话落,他又吩咐黑影蛟卫:“把药箱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