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人证虽有,却过于片面,至于结果如何,这种情况下,就看乾盛帝怎么断了。
略微沉吟之后,乾盛帝起身几步走到赵景毅跟前,居高临下睨着他,怒道:“十皇子赵景毅酒后失德,就罚……”
乾盛帝顿住。
皇后紧张地盯着他的背影,太后和赵景卓也都看着他,唯独赵景毅,渐渐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然后听着乾盛帝一字一顿继续道:“守皇陵一个月。”
一个月,正好距离皇后之前定下的赵景毅大婚之日不远了。
乾盛帝这是两方都留了余地。
轰——
赵景毅脑子里轰隆一声,皇后也霎时白了脸。
她急急起身快步走到乾盛帝身边:“皇上,这惩罚是不是太……”
重了些?
守皇陵?
那可是自古以来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的皇子和宗室子弟才会受到的惩罚!
这传出去,让朝野如何看待赵景毅这个中宫嫡子?
而且,先前赵景轩几次犯错,哪个不比赵景毅这次严重,可乾盛帝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数次判他个禁足了事,就这一次,也才让他去监督行宫修缮。
皇后越想越是愤怒,还觉得委屈,盯着乾盛帝的视线渐渐染上几分火光。
乾盛帝微微侧身看向她:“那皇后以为该如何?”
皇后唇角动了动刚要说话,就被赵景毅打断。
“母后。”
赵景毅一躬身结结实实在地板上磕了个头,这一次却是朝乾盛
帝道:“儿臣谢父皇宽恕。”
这是认下了?
皇后不可置信。
直到一切落幕回了皇后宫里,皇后仍然是不甘心。
她怒气腾腾看着赵景毅,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圈套你看不出来?”
赵景毅头上身上还沾染着湿气,如今已经入了秋,他穿着一身湿衣服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那么长时间,刚才又被后宫里的冷风一吹,这会儿,冷得骨头缝里都打着哆嗦。
他抬眼看向皇后,低沉的眉眼里满是讽刺:“是,儿臣蠢笨,让母后失望了。”
“你……”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景毅却直直看着她,一掀唇笑了出来:“在母后眼里,除了这件事,难道就看不出儿臣如今身上很冷?当务之急,是不是该先让儿臣沐浴更衣换件衣裳?看来,在母后心里,儿子是当真比不上权势啊。”
皇后闻言这才惊觉从刚才起赵景毅一直穿着一身湿衣,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难堪和不自在,撇开眼不敢去看赵景毅的脸色,皇后慌忙命宫女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不必了。”
赵景毅打断皇后的吩咐和一干宫人的手忙脚乱,他慢腾腾抬眼,平铺直叙道:“想来母后这里也没有儿臣合身的衣裳,儿臣还是回去吧,等收拾好再来向母后辞行。”
方才乾盛帝说了,要赵景毅今日就启程赶往皇陵,不能耽搁。
皇后嗓子里一堵,正要说话,赵景毅却已经转身大
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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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毅出城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行至福源楼时,他忽地勒停了马,抬头朝福源楼的台阶上看去。
台阶上,郭宝思和颜末安正一前一后往里走,当然,是郭宝思在前,颜末安毕恭毕敬在后,十足十向人证明了“颜王爷惧内”
的名声。
嗤笑一声,赵景毅勾唇唤道:“颜王妃。”
郭宝思和颜末安的脚步同时一顿又一起回头,不过,郭宝思只是看了赵景毅一眼,倒是颜末安出声问:“十皇子唤本王的王妃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