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随我回去,自然我会以礼相待。”
顾书亭缓缓抹去长剑血迹,换了一个动作,脸色笑颜逐开,“不如,姑娘请吧…?”
洛希忽然一跃飞身上树,顾书亭也紧跟其后,一抹银粉撒出,他顿觉不好,捂着口鼻迅后退,一回神,四周已不见人影了。
林中静谧,黑影疾行。
洛希经由小道转回到城中的官道,伤口血流不止,她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前头,似乎是故意在等待着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减缓步履,握紧软剑,试图再次隐藏树林中。
“洛姑娘。”
一声低凉而熟悉的声音,马车帘子掀开,缓缓的走下来一个青色官袍男子。
洛希回过头来,见到熟人不禁感叹一笑,将软剑收回腰间,便朝那人走去,“黄大人,许久不见,怎么还是个小青袍呀~”
黄沛对她调侃视若无睹,脸色不惊,将手中的对襟直领黑色大髦为她披上,“大人来信,扬州风云诡谲,让你安全为上。”
“如今我都被追杀了,他要是怕丢了我这一颗棋子,不如回来看看我死了没有才好。”
洛希鄙夷的说了一句,自顾自地坐上马车,黄沛也没说话,吩咐马夫启程回城。
洛希撕了衣角扯成条,用力绑在肩头止血,她有意无意的将大髦放在了一边,似乎对大髦的主人有深厚的感情,舍不得弄沾到一点儿血,这一幕被黄沛看在眼里,不禁一笑,知道她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再笑就小心你的舌头!”
洛希没声好气的说道,脸色渐低沉,一言不的将大髦揽在怀里。
黄沛拉起车帘,已经是到了城内,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偶有一两声狗吠,淡淡转过身说道,“姑娘,大人让我给你提个醒,不要招惹严见斎,他的背后,是这手遮天的裕王,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权势。”
“江水不犯河水,我如今做了想做的事,不会自讨没趣的。”
洛希摆了摆手。
“严见斎如今病重,高烧不退,入夜后一直请大夫来,也不是你下的药么?”
黄沛说起今日的坏事,有些疑惑不已。
“什么?”
洛希忽而脸色一变,心想乌虚散也顶多让人昏昏欲睡,疲倦而已,不禁心虚又道,“那严大人、是、是本来有哮喘么…?”
黄沛这下子也确定了她的话中话,“你把解药给我,我偷偷带进州府给他服下。”
“那乌虚散没有解药…”
洛希顿时小声了许多,她也只是想要严见斎不要追查杜工,没料到后果如此,试探性的问道,“那大夫有说,他如今情况好转了么…”
“从我出城开始,他已经陷入昏厥状态,怕且熬不过今晚…”
黄沛脸色凝重起来,思索良久,又看向洛希,“今夜你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有事我会让你知会你。”
洛希木讷的点了点头,愧疚感袭来,连说话都有些飘飘然的回他,“好”
。
她下了马车回府,沐浴更衣,清理伤口,一躺上床,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严见斎那张温润玉如的脸庞,这个无辜的人正直而善良,是自己哄骗他吃下那荷花酥才遭罪,“我无意要害你,你若是寻命就来找我便是……”
洛希一把扯过被子盖上头,心中砰砰砰的在剧烈跳动,猛的又再次坐了起身。
虽然她自认以为自己本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草菅人命,她麻利的翻箱倒柜穿上夜行衣,一跃上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