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按下这个手印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也意味着,夜瑾岑真的背叛了西楚,父亲真的要起兵造反,自己真的杀了太皇太后。
夜凌逸看着她的眼眸,她的眼眸里全是恨意,还有从来没有的坚定,她的眼眸是如此的冷冽,夜凌逸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的眼睛不断地躲闪着萧清月的眸子,萧清月冷冷的笑了笑,“你看,你自己都怕了。”
夜凌逸站了起来,没有再去看萧清月。他刚想准备往外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衣袍被萧清月拽住了,他本来以为她认输了,愿意签下着认罪书,他转过身,蹲下来,温柔的看着她,“怎么,后悔了?”
“不。”
萧清月轻轻的摇了摇头。
“夜凌逸,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做这些事情,先帝都看着呢,你为了登上皇位,不择手段,不惜杀父夺位。为了除掉阿岑,除掉对你有威胁的萧家,你居然能说出功高震主这句话。”
“夜凌逸,我的父亲已经年迈,本来想着退下丞相的位置,是你求着他,让他继续在朝为官,这边是你说的功高震主,我的母亲虽是侯府小姐,但是我的外祖父早就已经没了,你告诉我,她如何功高震主。”
“我的大哥,二哥,三哥,是刚刚高中状元,但是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其中一个继承相位,我其他的四个哥哥,都是庶出,他们出身不高,从来不争不抢,
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萧家何等的忠心,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功高震主?夜瑾岑本来可以坐皇位,但是他却拼死保住先帝坐上皇位,不然你以为现在这个皇帝之位,如何能落到你的手上。夜凌逸,你的良心从来都不会感觉到痛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抓着夜凌逸衣角的手也慢慢的滑落下来,然后倒在那里,慢慢闭上眼睛。
夜凌逸听完萧清月的话,吓得脸色惨白起来,他夜夜做梦梦见父皇,父皇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剑,血顺着剑不断的往下落,他的声音是多么的可怕,“你为何要杀了朕,你为何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夜凌逸,朕看着你呢。”
他抱着脑袋,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然后推开身边的狱卒,大步往外跑去。
沈婉看着已经晕过去的萧清月,轻轻皱了皱眉。“今日先到这里,明日继续。她什么时候松口,什么时候停。还有,不许让她呆在普通的牢房里,太便宜她了,让她去水牢。”
水牢阴冷潮湿,对于萧清月这样刚生完孩子,还没有出月的人来说,这更是一种折磨,水牢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她随便的被扔在了水牢的角落里,两个狱卒完全没有任何的同情,朝着萧清月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呸,还当自己是王妃呢,还当自己是萧家的大小姐呢,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简直脏了
我的手,耽误大爷我休息,真他妈的烦人,你去把门锁好,她可是皇后娘娘钦点的要犯,绝对不许出任何的差错。”
“是,大哥,我知道。您就好好的去休息吧。”
躲在暗中的一个身影,眼眸暗了暗,然后消失不见了。水牢里没有席子,更没有被子,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她好不容易有了意识醒过来,却看见一只老鼠在自己的身边,咬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她吓得往旁边缩了缩,那个老鼠也被吓跑了。萧清月撑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但是身上的蚀骨般的疼痛让她重新倒了下来。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的眼泪越止不住的往下流。
“夜瑾岑,你在哪里?你一定还活着,是不是?”
萧清月小声的对着自己说。“没事,我等,我等你回来,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南疆——
环娘给夜瑾岑轻轻擦拭着手和脸,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好转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但是阿力救起他的时候,他却是一身的盔甲,若不是因为战争,他怕是现在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吧。
“哎。”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端着盆站了起来。
“月……月儿……”
床上的夜瑾岑突然很小声的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环娘赶紧将手上的盆放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他,“公子,您在说什么?”
“月……月儿……”
他的声音
越来越小,然后又陷入了昏迷。
阿力看着躺在床上的夜瑾岑,不由得轻轻的皱了皱眉,“公子喊的必然是他的挚爱吧。对了,今日我去集市的时候,有一群穿着盔甲的人拿着他的画像,好像是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