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这位医生带着口罩,从出场就忙碌得不行。
林新都没看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此时一开口,其声音竟然非常好听,像是水滴在瓷器上面,清脆响亮,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新这才注意观察到对方胸前的隆起。
只是因为对方刚才一直弯腰忙碌,然后这身白大褂又比较宽敞,一时没有看出来。
对方忽然警觉地抬头目光锁定林新。
两人视线交汇,林新顿时一僵,尴尬地转头。
刚好看人家熊被直接逮住了。
真他娘的尴尬。
天可怜见,他就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这女的也太敏感了吧?
高敏体质?
那这一天天下来,不得潮个几十上百次,每天偷窥女人的男人简直难计其数。
林新扭过头,假装自已到处看。
女医生眼神不善地快速扫了林新一眼,鼻尖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
不过她嘴里依旧还在不间断地对张老道:
“这场手术本来成功率就低,我们从发现情况开始,就全力以赴了。”
“现在,即便能够手术成功,只怕郑老爷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郑老身体已经损伤太严重,透支太多了。”
“郑老大概再过半小时就会醒来,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多说说。”
女医生语气愧疚,说完之后也不再停留,转身带着众护士离开了。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宝贵。
必须全部留给张老和郑老。
张老闻言闭上眼,半晌才睁开眼睛,看着病床上那风中残烛的老人。
“老郑年轻时爹妈就被小日子…后来和我一起拼杀,这家伙又楞又二,干起来不要命。”
“再后来又喜欢上一个女人,结果人家看不上他,嫁人了。”
“后来那女人全村被小日子屠干净,女人被脱光了吊在井口…”
“老郑这辈子到老也没结婚,现在也没有子嗣,至今都还想着上战场干死那帮狗鈤的。”
张老站在旁边,低声念叨着。
林新听得心头沉重。
“上次他这家伙竟然还想坐船偷渡到岛国那边去,说是死也要再换几个!”
张老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只是平淡地叙述着过去,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我们这些人,从踏上战场那天开始,就已经没有家,没有了一切,什么都没有。”
“我们的一切都被毁了。”
“就只有这条烂命,上去的时候只想着能换一个是一个。”
“我们运气好,活到了现在,还恬不知耻地当起了领导。”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领导,也不认为有这个资格。”
“可惜,就是运气好,当初一起的那么多人偏偏,就我们这条贱命活下来了。”
张老笑了起来:“我得为他们活,得替他们过一把领导的瘾。”
“也得替他们看看未来。”
“老郑活到现在,赚够了,他还得下去汇报一下他看到的情况。”
“我可能还要过几年吧。”
林新现在心里只剩下敬佩了。
他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便开口道:“张老,让我看看吧。”
“我或许有办法。”
张老闻言眼中出现激动:“你…你说真的?”
不管怎么安慰自已,谁又真的喜欢好友死去呢?
林新郑重地点点头:“我试试,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