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寂毫不防备,萧远桥故意吓唬他:“这么听话,你就不怕我是假意对你好,实则背地里给你下毒?我可是太子的亲舅舅。”
陆寂答非所问:“你给我挡箭时,并不知我身份。”
言下之意,若要他死,何必为他挡箭,而萧远桥敢为一个小太监挡箭,又怎会随便杀人。
萧远桥心里还挺得意,陆寂这小孩儿确实带劲儿,说话行事一板一眼,跟个小大人似的。
可转念一想陆寂这般早熟是自小没过什么好日子,萧远桥又笑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叮嘱今天最后一句。
“以后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裤腰带,是真的喜欢人家才能解开。”
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陆寂觉得萧远桥说什么都对,他板着小脸点点头:“知道了。”
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才能解开裤腰带。
事情在第三天迎来转机,萧远桥睡不着,爬起来坐在床尾发呆。
陆寂睡觉警醒,也跟着爬了起来,“要起夜?”
萧远桥叹了口气:“白天睡多了。”
陆寂:“……”
“你先睡,我去瞅瞅那小喇叭饿了没。”
萧远桥披上衣裳下床,先去隔壁看了眼陆凭,跟奶娘问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他没带人,在宫里瞎逛起来,才刚刚过完年,宫中本该一片喜气,可每走一步都是萧索凄凉之景,一眼望去,只剩几个没点亮的红灯笼孤零零挂在檐下。
萧远桥停下脚步,就这么倚在白玉墙上盯着雾蒙蒙的屋檐看。
突地,最远处的灯笼亮了起来。
萧远桥一怔,稍稍眯眼盯着那一点橘光。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所有灯笼都亮起,萧远桥才看清有个太监在点灯。
那太监也发现这边站了个人,他张望两眼,不确定道:“萧国舅?”
萧远桥应了一声,“公公在哪当值?怎么夜里不睡觉,来这儿点灯笼?”
那太监答:“奴才从前在太子殿下跟前伺候,方才从这儿过去,见灯笼没亮,便回去取了折子,把灯笼都点起来。”
萧远桥略一思索,才明白对方口中的“太子殿下”
不是陆凭,而是那登基十七天就身首异处的陆凭他爹。
“宫里又没人看灯,点不点都无所谓了,这么冷的天,公公还是提早回去吧。”
萧远桥劝了一句,却见那太监突然掉下泪来。
“你……你哭什么啊?”
他一时语塞,方才他没说什么刺激别人的话吧?
太监别哭边说:“萧国舅,这些灯笼是萧太子妃最爱看的,太子殿下怜惜太子妃,特意嘱托我们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烛,只为叫灯笼更亮一些,可如今只留下个小殿下……”
许是一时无法接受,也或许变动来的太过突然,他对先帝后的称呼还停留在太子和太子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