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卞翎玉沒再拿下面具。
師蘿衣卻很滿足。
卞翎玉不說話。
但卞翎玉只垂眸看了一眼那酒壺,一直沒伸手去碰。
可是她的神,已經傷痕累累了啊。
她的後半句雖然沒說,卞翎玉也明白了過來。
師蘿衣知道,卞翎玉鮮少有喜歡的東西,這個人就算處在塵埃,也能冷靜到淡漠。至今師蘿衣見他表現出喜歡的,只有她送的如意鎖和今日的面具。
師蘿衣想要實現的願望也很多,比如想要父親醒來,不夜山的所有生靈都安好健康,她在意的人無恙,卞翎玉再無困擾和顧慮。
這回師蘿衣說什麼都不管用,她在心裡糾結有沒有法子灌醉的時候,腳下的畫舫突然被撞了一下。
師蘿衣和卞翎玉還能穩住身子,窗邊的歌女卻低低驚呼了一聲,摔在了地上。
樂聲戛然而止,畫舫外傳來一陣輕浮的笑聲。
師蘿衣起身,過去把歌女扶起來。
歌女的手臂被撞痛,紅著眼眶道:「謝謝姑娘。」
師蘿衣說:「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她走出去,才發現旁邊的畫舫上,坐了好幾個白衣鷹紋的男子。
他們左擁右抱,笑得輕浮,好以整暇地盯著師蘿衣的畫舫。
師蘿衣眯了眯眼,一眼就認出來這些並非凡人,而是昇陽宗的修士。
昇陽宗的這幾個弟子,本是看見師蘿衣畫舫上的歌女半遮著臉,彈琴也好聽,起了些戲弄之意,想把人搶到自己畫舫上來,這才驅使人去撞畫舫。
他們平日在昇陽宗就作威作福,有恃無恐,不把凡人放在眼裡,卻沒想到出來的人是師蘿衣。
少女站在畫舫上,迎著清風和燈燭,粉面戴著薄怒,美得驚艷。
一眾昇陽宗的弟子看見師蘿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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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弟子叫千景翌,正是昇陽宗主的嫡子,修真界出名的紈絝。
「千少爺,這、這姑娘比師妹都好看!」
眾人都知道,千景翌喜歡了師妹好幾十年,前些日子才半哄半脅迫弄到手,鮮感一過,轉眼就忘了師妹。
旁邊的人也咽了咽唾沫:「何止,世上竟有此等絕色。」
就算是見慣了美人的千景翌,也一時晃了神。
他這幾日早就把師妹拋在了腦後,又被來昇陽宗接人的卞清璇迷得七葷八素。可惜那是個狠辣的美人,他剛要下手,就被卞清璇打了個半死,多虧那位救了自己的命。
如今好不容易身子好些,沒想到見到個更美的。
千景翌舔了舔唇,他覺得眼前這個要是能一親芳澤,別說幾個月不膩味,他就算一輩子不碰別的女人也值了。
他自小受盡寵愛長大,跋扈慣了,當即就決定要把人弄到手。
這千景翌也不是個傻子,見到師蘿衣的衣著,披帛不是凡物,便明白她恐怕也是修士。若是平日,千景翌或許還會有所顧忌,萬一動了哪個宗門的寶貝,他爹也不好給他收場。
可如今不同,他們宗門的靠山……是讓整個修真界,都俯稱臣的存在!
他無需顧忌,也有橫著走的資本。就算當初的師桓道君還在世,他想要不夜山的小仙子,都不是沒可能。
他推開身邊的女子,站起來,笑道:「我乃昇陽宗千景翌,姑娘是哪個宗門的師妹?」
師蘿衣險些被氣笑了。
幹壞事的修士不是沒有,敢這樣直接報大名的,她倒是第一次見。她自然聽過千景翌的壞名聲,可傳聞不如見面,昇陽宗主就是這樣教兒子的?
她以前也不是沒被人調戲過,但是還沒輪到她發火,就被師桓教訓得死去活來。
這是第一個撞到師蘿衣手上的。
歌女已經嚇壞了,臉色蒼白,她能看出對面的人不好惹。
卞翎玉蹙眉,也要走出畫舫外。
師蘿衣心裡很生氣,但她還留著一些理智,她怕打起來一會兒波及他們,攔住了卞翎玉,讓船家先把畫舫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