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人听到那两个字后背后窜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周身止不住的战栗,“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裴砚安又低咳两声,擦去唇上的血迹后撑着起身,他身后的屋子不断传来杂乱的脚步和说话声。
他的十指向掌心蜷缩,胸膛中依旧翻涌着强烈且滚烫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惧意。
“等姩姩平安无事后再杀。”
他不想在这个时刻添加罪孽。
屋内。
江瓷月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抓着的是谁的手,手心出了一片粘腻的冷汗,有人在她耳边说着话,还有人将温热的勺子喂到唇边让她喝什么。
可她因为疼痛咬紧了牙关,那些参汤根本喂不进去多少,而是从她的嘴角悉数滑落。
“夫人,你得喝了这参汤,才能多些力气将孩子生下来。”
给她喂汤药的稳婆着急道。
可江瓷月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多少,她已经被疼痛折腾得快坚持不住了。
“不行啊,这参汤根本喂不进去,快去告诉杜郎中和外边的裴大人。”
一个较为空闲的稳婆当即转身出去转达。
没过多久,一道凌厉的身影旋即而至,接过了稳婆手中的参汤碗。
“我来。”
稳婆微微一愣后连忙起身让出位置。
裴砚安见她大汗淋漓眼神还微微失焦的模样,手不自觉缩紧,他将参汤碗放在一边,低头靠近她,“姩姩。。。。。。”
江瓷月眼珠动了
动,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眼中含着泪,“好疼。。。。。。裴砚安。。。。。。”
裴砚安明知自己要维持冷静,可他连握住江瓷月的手都在发抖,“我知道,是我混账,对不起。。。。。。”
“小豆包。。。。。。”
江瓷月不住的喘气,声音带着虚弱的尾音,“我是不是。。。。。。生不下来了?”
裴砚安红着眼,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不会,方才杜郎中说血已经止住了,你只要乖乖将参汤喝了,就能多些力气,我们喝了它好不好?”
江瓷月缓过一点阵痛,疲惫地点点头。
一边的稳婆见状连忙将参汤碗拿起,方便裴砚安舀起一勺送至江瓷月唇边。
每喂一勺裴砚安都轻声哄她一句。
虽然还是有不少撒漏,但也喝下了不少。
裴砚安拿过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滑落到颈部和汗水混在一起的参汤。
“我便守在这,你们做你们该做的。”
裴砚静守在一旁牢牢握着江瓷月的手,听着稳婆在一旁教她如何使力。
当撕裂和坠痛感来袭时,江瓷月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只能感觉泪水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而后又被人轻轻擦去,随后有微凉的轻吻落在她的脸侧。
“如何了?”
裴砚安趁江瓷月全神贯注在用力的时候,轻声问后方的稳婆。
“现在就等宫口开得再大些,大人别担心,夫人这肚子不大,宫口开了后生产不会太艰难的
。”
裴砚安颤着呼出一口气,“好。”
他看着那些不断被端进来端出去的热水,从未尝到过这种恐惧至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