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的电梯里,我努力地挺直腰身,专心致志地盯着电梯前跳动的红色数字,由一位数变为两位数,再不断地增大,增大。
我侧移了下视线,便看见禁闭的电梯门上,清楚地印出了他的身影,欣长的,玉树临风般地,我顿了顿,立刻扫除了从我脑海中蹦出来的形容词,然后,我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清脆的低笑声,我转头,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被站在身后的人突然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笑,你怎么可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因为他是顾修意,所以我将“奇怪”
升华到“恼怒”
了。
原本早上被他那样一说,再那样不告而别,心情确实阴郁了很久。
好在,从工作中得到了缓解。
可气的是,我刚平静下来不久,他又这样不要脸地来了,整我吗?报仇吗?有意思吗?
“我连笑的权利都没有?”
他绅士地回答,继续用日语。
我用回国语,“顾修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事情那么难堪,我们好不容易做了了断,你为什么又要来这里?”
他微笑地走近我,跟我面对面,声音轻挑,“季雪凌,把过去忘记,意味着背叛历史。”
“那样的历史难道还值得后人传诵?”
我不满地回答,“你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那段历史中最痛苦的人,不是你而已!”
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电梯门适时地打开。
我将房卡递给他,“这是你的房卡,请收好。房间在直走右转的第二间。”
他停了片刻,才接过房卡,而是居高临下地扫了我一眼后,淡然道:“我忘了我这次是独自一人来青城视察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
我在电梯里愣了会,然后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忙伸出手挡住,跟着跑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我,朝我扬了扬那张金色的房卡。
“顾修意!”
我咬了下嘴唇,恨不得将他一掌拍死,他一个人过来青城视察,那么他刚才说什么等他助理来刷卡啊?!
“顾修意,你到底要干嘛?”
我紧跟脚步上去,他停站在房门前,用房卡“滴”
地一声打开了房门,他推门而进,仍是一派坦荡,“字面上的意思。”
我紧跟着他,“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带信用卡。”
“确实。”
他将口袋中的黑色钢笔扔了过来,黑色的贵重钢笔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后,稳稳地落入了我的掌心。
“这……”
我看着我手中的名牌钢笔,有些莫名其妙。
他随意地参观着房间,走到落地窗前,眺望了下窗外的风景,绿树丛生,远处墨绿色的山峰延绵不绝,他点头轻赞:“远处的风景倒是不错。”
然后似乎才想起来要回答我的问题,“对了,除了车钥匙和手机,我身上就剩它了。”
我怔怔地看着安躺我掌心的黑亮钢笔,笔身上还带着余温。
我有些哭笑不得,“顾修意,你……”
他正拐进主卧探看,见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朝我很慎重地点了点,“请相信你的听力,还有,不要怀疑你的智商。”
我手中的笔在他说完后,立刻朝他扔了过去,动作神经比大脑神经反应敏捷,我刚平静过来,钢笔已经直直飞向他了,他伸手毫不费力地抓住,然后对我笑了笑,“下次手的幅度再低点,弧度会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