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哭着回了他一句,想讲理、想说明白自己没阻着他发财,“你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哪像个正经做生意的?现在把罪过都怪在我头上……”
“嘿!你还敢顶嘴?”
阿浩通红的脸咬了牙,张了手作势就要打人。
景宁慌忙护着晶晶往卧室躲,武匀赶紧拦阿浩。阿浩醉步踉跄,被武匀按坐在沙发里。他气不过,手正巧触到一个东西,拿起来就往晶晶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是一个圆盒金属的化妆镜,没打中晶晶,径直飞向了屋顶,不想被弹回来,好巧不巧地斜擦过景宁的头顶。景宁吃痛,“啊”
的一声惊呼,本能的捂住头。化妆镜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摔裂了,星点的银色镜片碎屑水滴一样飞溅。
晶晶着急也蹲不下去,只好跪在地上一遍遍的问:“宁姐,要不要紧……”
武匀一看也火了,把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阿浩一把推坐下,指着阿浩一双呆呆的醉眼厉声说道:“有完没完?你想闹多大?欺负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干脆去派出所,走,走啊?”
阿浩摔了东西碰了人,酒醒了三分,又被武匀的气势震慑住,此时是三个人对他一个人,他占不了上风,索性对晶晶撂了一句,“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然后摔门而出。
武匀忙去看景宁。景宁蹲在那里,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说不出话,护着痛处的手张开,胡乱地摇一摇,意思是“我没事”
。
武匀扒开她的手指缝,看看头上没流血,放心了一半,又打电话咨询了一个医生朋友这才踏实。景宁也缓过来了,起来坐在沙发里慢慢的深呼吸。晶晶坐着不停地流眼泪。
武匀打扫完地上的碎玻璃已经是深夜了,他看看两个人,叹口气,“睡吧睡吧,不早了。我在外边睡沙发,你们睡卧室。夜里要互相关照,有事叫我。”
简单的洗漱后,三个人各自躺下。晶晶疲惫至极,很快流着眼泪入睡了。景宁被隐痛扰得睡不着,想起晶晶结婚那天金童玉女的美好令人羡慕,当时韩帅说阿浩配不上晶晶,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不到一年的光阴就到了这般地步。
晶晶睡得不踏实,翻个身转过脸来,迷蒙间见景宁也没睡,呢喃了一句,“还不睡?”
“就睡了。”
晶晶很内疚,“还疼吧,对不起。”
“别说傻话。”
景宁还觉得后怕,方才如果是晶晶独自面对阿浩,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会离婚的。”
晶晶说,又强调了一遍,“我不会离婚的。我要和他耗死,就算我死也得使得癌症死的,我要把他的钱财花光,拖累死他。想甩了我和别的女人快活,不可能。”
景宁听得更心惊,劝着,“别瞎说,咱们不得癌症,不折磨自己。”
“他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晶晶说完闭眼睡了。她不会失眠,她要养足了精神和阿浩战斗。
景宁这下更睡不着了,想起包里一直都装着生理期时的止疼药,就蹑手蹑脚地下床出了卧室找。她没开灯,可还是惊动了和衣蜷在沙发里的武匀。武匀担心的坐起来,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找杯水喝,你睡吧。”
“晶晶怎么样?”
“她没事了。”
景宁答。
寂静的夜里,两人轻言轻语的说着话,单调的漆黑里,借着窗外光线的明暗却把彼此看得更清晰。
武匀说:“我担心以后,不知道阿浩就行了会怎么样。”
景宁想不通,“一个爱玩、爱笑、好好的男人居然能对妻子这么冷酷,变心、出轨、家暴……”
“怎么,怕了?”
景宁诚实地点点头,双手不自觉的轻搓着胳膊,“刚才确实害怕,幸好你在。”
“我不在时你们把门锁好,别放他进来。”
“那也害怕。”
武匀笑,“你不是这么胆小的吧?”
景宁回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就像对着一只发狂的野兽,他一只手就能掐断你的喉咙。唉,女人其实经不起男人一个指头的。倒也不是胆小,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软弱无能,不想被伤害。那种感觉很屈辱。晶晶最恨的也许就是这个,她真的放不下那个要开车撞她、对她动手的男人吗?阿浩居然还那么理直气壮,真是冷血。爱情、婚姻比结婚证还薄。”
景宁想到了楚端,相比起来,他没比阿浩高尚多少,只不过没有红皮的结婚证,楚端也就没了约束,自由了很多。
她曾经想扇他一耳光,楚端当时把她扬起的手腕攥得生疼,针锋相对的,也险些失控。如果她拖着他离开邢柯的大富大贵,将来会不会也有一天他怨恨自己,两人也要大打出手?
武匀觉得她偏激了,“你身边最好的例子就是章博和格日勒,肝胆相照。”
“章博也变过心,又有几个格日勒拼了命去追男人?”
“你又钻进牛角尖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武匀赶她回房间。
“你回答不出来。”
景宁失望地走了。
她要进卧室时,武匀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感情就这么残酷,它会变淡,会消失,会被人遗弃。你最看重的,对于对方可能很不重要。不是他不爱你,只是他更爱别的人、别的事。”
景宁不禁站住了,回头看武匀。
武匀继续说着:“不要因为感情伤心,它本来就不可靠,谁也无法要求对方忠诚到底。重要的是要有慧眼,知道什么最重要,看得出谁能坚守感情。我如果遇到心动的人会坚持到底,就像你一样。我会善待她,就像善待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