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听楼里的人说的吧?”
武匀才不信,顺便将她一军,“那你给我算算,看看今天的航班会不会晚点。”
“这个太简单,都不用想的。”
“所以就不算了?”
武匀调侃她,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景宁想着,如果时间和路线给面子,她和武匀也许在草原上还能遇到。
又聊了两句,广播通知武匀的航班要登机了,两人便分了手。景宁的那一班却迟迟没有消息——延误了,好在时间不是很长。登机之后一切顺利,在c城落地之后麻烦又来了——打不到车。
聚会的同学们都是提前到的,唯独她迟到。格日勒气晕了,在电话里骂景宁,“就差你一个人了!我们吃还是不吃?笨死了!抢车啊!”
景宁看着机场外瓜分几十辆出租车的几百人队伍,绝望地摇头,“别等了,你们先吃吧,我尽快。”
她听见格格和同学们的商量声,有离话筒很远的声音说:“让她等会儿,我去接她。”
格格对景宁转述,“算你谱大,等着,我们去接你。”
刚才那声音还让景宁的心怦怦直跳,她问:“谁来接我?”
“楚端。”
景宁呆掉了,恍若还在飞机上云里雾里地钻着,太阳也近在眼前晒花她的眼。
楚端?他不是屏蔽了所有人,刻意消失了吗?同学们大海捞针都找不到他的人,怎么可以出现得这么突兀?
格日勒到机场时,那里已经冷冷清清了,她远远地看见景宁站在出口旁一根柱子边,因为等得无聊,正在低头看着鞋尖,在地上来回划着十字。
格日勒“啊”
地尖叫一声冲了过去,恶狠狠地拥抱大学四年睡在她上铺的妹子,“又见到你了!”
景宁毫无防备,被这突然的豪放一抱吓到,瞬间醒悟过来,也是激动非常,“格格!”
格日勒扯着她走向站在一边的楚端,数落着,“喂喂,你可跩了,是楚端亲自来接的,其他同学都没这待遇。”
楚端淡淡地笑,看着景宁不说话,没有寒暄客套,连只言片语都懒得说一般。景宁也象征性地对他笑笑,没说话。
不过他们倒不用担心冷场和气氛不对,因为此时有聒噪的格格在,她的嘴不会停的,“快走快走,千言万语回去再说,大家都饿着肚子等你呢。你怎么还这么瘦?你看我。”
格格说着拍拍自己肚子,虚胖的脂肪柔软地晃颤着,若是躺平,这一拍腹部必定就是一池子波动的水面。
景宁笑了,“行啦,都是孩儿他妈了,这身材也足够苗条了。”
楚端居然插话,不是对刚见面的景宁,却是对格日勒说:“你和上学时一样,没怎么变。”
“真的?”
被夸还是小姑娘一般,格格正欲惊喜,楚端紧接着一盆凉水泼下来,“那会儿你也不瘦,不就是只‘加重飞鸽’?”
格格气得吐血,重拳捣向楚端的肩。楚端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处,一副受了重创的样子。景宁看着呵呵笑,心中默默承认,楚端越发帅气了,挤眉弄眼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走到车前,格日勒扯了景宁一起坐进后座,“哼,你们就联合起来欺负人吧。”
这话说的正是当年三人的情形——楚端从来都是以揭格格的短来逗景宁开心,景宁则喜欢看两人斗来斗去,只管笑……
说者无心,景宁和楚端的目光却撞在了一起,两双漆黑的眼又闪电般分开。视线撤离得太快,又都是直接的第一反应,太多的情绪就这样被泄露了出来。
楚端快走两步绕过车头去开车,景宁便打量起车子,不禁赞叹,“这车出身非凡,百万级豪华座驾,谁的?”
格格翘起大拇指,说:“加贝的车,那哥们儿发了。”
“加贝”
是外号,其人姓“贺”
,是当年班中家境最差的一个,大学报到时的学费、路费都是村里亲戚凑的。景宁着实高兴,“看来还是大发了,真好。听说他发展得不错,没想到这么好。”
上了车楚端往高速道上开,车开得顺,人也在兴头上,“好车!我预谋开他这车一上午了。”
格格点头,“我预谋坐他这车一上午了。”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景宁笑他们,“所以你们就来接我了?”
楚端从后视镜里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近乎于端详般认真,丝毫不加掩饰避讳。景宁含着笑意正要看向窗外,恰好和他对视,但她的目光被连贯的动作滑开了,瞬间已然看向车外。
陈年旧账就被这一眼扯出了水面,硌得景宁很是不痛快。她对楚端生出了不满:见了面就是不冷不热的别扭,上车前偶然的对视算是无意也就罢了,现在这样看她算什么?可惜这种不满来自她的默契和感应,还有多疑多想,没有凭据、无法讨伐,只能自己忍着。景宁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重逢后第一次直问楚端:“楚端,你现在是做哪一行?同学们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楚端把车开得很野,正在超车,忙着看左右反光镜里的路况,回答也就心不在焉,“很多人不是都没联系到?”
格日勒不待见他怠慢景宁,说:“牛什么牛!不说算了,我们又没打算找你借钱。”
楚端笑了,“我哪里敢?你们谁也没问过我呀。”
“翟远林呢?”
格格突然问景宁。
话题转得太快,问得景宁有些发愣,“你这问的哪儿跟哪儿啊?”
前排开车的楚端已经猜到了,“谁?景宁的男朋友?”
“未婚夫。”
景宁严肃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