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出去,便让三徒弟护送一二,顺便还让五徒弟带上南宫玄,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勿坠了赤霄峰的排面。三师兄和五师兄在前方开路,五师兄仿佛突然撞上什么,浑身一阵灼痛,倒在地上剧烈哀嚎。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被某种强性酸腐蚀了一般,飞快发焦发臭,像煎肉一样发出“滋滋”
的声音。
可是面前只有一片白雾,五师兄撞到了什么?东方漓一转头就看到这样一幕,骇地头皮发麻,胃里也隐隐翻涌起来。
牧云归立刻拔剑,警惕地扫过周围。奇怪,没有声音、没有遮挡,前方唯有一阵雾而已,到底是什么在攻击人?牧云归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一处坚硬,她回头,看到江少辞的手搭在她肩上,轻声说:“小心。”
牧云归暗暗点头。江少辞眼睛扫过雾气中静谧朦胧的山谷,不断判断这到底是什么魔物。他刚才隐约察觉到一股魔气,然后五师兄就倒地了,其速度之快,连江少辞都没有看清。
三师兄号称出来替师弟师妹护法,结果他还没有察觉,另一个护法就倒地了。三师兄咬紧牙关,意识到他可能大大低估了这只魔兽。
他不该逞强,这个怪物确实得师父出马。然而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三师兄连拖带拽把五师兄拉起来,说:“所有人聚拢到我身边,警惕,任何人都不要掉队。”
他话音未落,身周轻轻划过一阵风,一个弟
子正警戒着,忽然手上一阵灼痛。他哇的一声大叫,一边痛苦甩手一边往后退,他动作骤然顿住,眼睛缓慢地下看,这时候,他的手臂上的血才喷涌出来,切口光滑平整,另半截胳膊已经掉到地上,在泥土里滚了两圈。
混乱中有其他聚拢过来的弟子,见到这一幕瞬间被吓疯:“这是什么怪物,它到底在哪儿?快出来!”
剑谷里的雾似乎更浓郁了,尖叫声此起彼伏。东方漓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紧紧贴在南宫玄身后,一步都不肯松开。三师兄压根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能握着剑狼狈后退,说:“这里有古怪,不要恋战,先撤!”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撤不撤的问题了,期间又有几个弟子受到偷袭,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在哪儿。一阵大风袭来,白雾翻涌,江少辞吸收过许多魔晶,对魔气变化远比那几个修士敏感。他感觉到不对,揽着牧云归肩膀,立刻躲开。
牧云归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等她站稳,发现自己的衣带已经被腐蚀掉一小截。如果刚才不是江少辞拉她走,恐怕现在被腐蚀的就是她的脸了。
牧云归一阵后怕,但也是因此,他们和大部队断开,一眨眼就迷失在大雾中,再看不到同门。牧云归和江少辞谁都没有要追的意思,牧云归默默靠到江少辞身边,压低声音问:“它是不是就在附近?”
牧云归不像江少辞一样对魔气敏锐
,但她可以感觉到风,冥冥之中还有一种危险直觉,让她能大致感应到魔兽方向。
江少辞盯着蒙蒙的雾,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以前他可以凌空吸取魔兽的魔晶,但是大陆上的魔兽比海岛上的复杂很多,江少辞不知道现在这只魔兽的构造,自然也没法斩杀。江少辞视线一寸寸扫过,说:“先往外走。”
牧云归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江少辞,慢慢往外挪动。她踩过一根树枝,枯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就在此时,江少辞猛然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旁边跃去。
两人刚刚离开,原地就飘过一阵风,地上的树枝被腐蚀,发出滋啦的声音。牧云归扶着江少辞的肩膀站稳,回头看到后方的景象,咋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少辞也想知道:“这些年地上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都培养出些什么玩意?”
他话没说完,两人又感觉到一阵风传来。这次牧云归无需江少辞提醒,脚尖一点,轻飘飘朝后飞去。牧云归身轻如风,滞空能力很好,飘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白衣猎猎,衣带当风,几乎要和云雾融为一体。怪物似乎在蓄力,然后用尽力气朝牧云归扑来,牧云归翩然浮起,正要朝后降落时,江少辞忽然感受到什么,猛地拉住牧云归的手腕,用力将她朝旁边扑去。
牧云归腰突然被人箍紧,重重砸向岩壁,即将触碰到石头时,江少辞揽着她换了个方
向,用自己的背挡在石头前。牧云归并没有撞到山壁,但也因为冲势,重重摔在江少辞身上。
江少辞背撞到石头时毫无反应,反倒是牧云归收势不及扑到他身上时,他眉梢飞快地动了下。牧云归以为把他撞疼了,连忙直起身:“我是不是太重了,撞疼你了?”
江少辞心想牧云归才多少重量,哪能撞疼他?真正影响他的是另一件事。
江少辞就算心大,从不在意男女之事,此刻也僵住了。
牧云归还没看到,江少辞已经发现了。他伸手,从牧云归脖颈后握住她的长发,流水一样归拢到身前。牧云归这时候才回头,发现自己那几缕头发悠悠飘落,在空中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又被斩断成好几截。
牧云归挑眉,她仔细盯着头发断裂的地方,隐约看到几条丝线,细的几乎无法察觉。牧云归惊诧:“刚才那位师兄就是被这种东西斩断手臂的?”
江少辞顺着丝线的方向看,低声道:“这应该是某种蜘蛛丝,极细又极刚,吹发都可断,斩断一条手臂自然不算什么。雾气中的魔兽应当在和蜘蛛配合,一个驱赶一个埋伏,难怪之前遇到它们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去。”
牧云归反应过来,紧接着一阵恶寒。刚才她为了躲避空中无形的魔兽朝后飞,如果她真的飘过去,岂不是会瞬间被切成豆腐块?
雾气中的魔兽见他们再次躲了过去,逐渐暴躁,雾气中
的涌动频繁起来。江少辞拔剑,从旁边削下来一截树枝,剑风一卷将上面的红叶震落,甩向蛛丝区域。红叶立刻被切割成碎片,江少辞对牧云归说:“你自己在这里,应当可以吧?”
牧云归点头,先前她没有防备,现在知道了蛛丝的大致位置,她躲避这些不成问题。江少辞点点头,松开牧云归,他走出两步,忽然回来,从旁边树上摘下来一条细细的花藤,将牧云归头发扎起。
牧云归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被江少辞圈住。她愕然抬眼,看到那个高傲冷漠的少年手臂绕到她身后,仔细握着她的头发。
江少辞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扎头发,他低头时,一眼就注意到她刚才被蛛丝削掉的那缕头发。断口整整齐齐,放在发丝中不明显,但江少辞看着还是扎眼。
花藤粗糙了些,幸而足够柔韧,江少辞将牧云归的头发整理好,直起身,望着牧云归的眼睛说:“你自己小心。”
花藤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原始而简陋,但牧云归头发茂密,发尾微微卷曲,藏绿色的藤束在她发间,竟然说不出的好看。牧云归点头,同样道:“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江少辞去解决躲在雾气里的魔兽,牧云归去收拾蜘蛛,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