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情感双相障碍。
即使继父一再跟他强调,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但他明白,与生父极为相似的长相就是诱使母亲发病的病因,他的存在就会让母亲回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没有错,母亲也没有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修补改正这个致使母亲厌恶他的错漏。
如果说弟弟宋执的出生,对于母亲来说算是一次人生的重启;
那对于归而言,搬离嘉兰市,来到林城遇到林迟,就是属于他人生的新生。
他的人生是从10岁开始的,也是自那时起才拥有的意义。
应试作文不是纪实文学,自然不会允许他赘述过多不幸而又不幸的童年,真善美才是主流价值所追求的。
想明白的那一瞬间,于归提起笔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篇千余字的作文。
几乎是在收卷铃响起的那一刹那,于归从容不迫放下了笔,似乎游刃有余地掐好了时间交了卷,只有额角的点点汗珠出卖了他。
“哥哥!”
刚走出学校大门,还没来得及将脑子里那些关于“人生”
“意义”
“童年”
乌七八糟的念头挥之脑后,便听到一个洪亮清脆的声音在喊自己。
抬眼望去,穿着背带裤的宋执在原地蹦得老高,边叫他边冲他挥手,嘴角裂到了耳朵根;而他身旁穿着碎花连衣裙的林迟,早就起跑冲刺到了于归跟前。
“哥哥,抱!”
于归几乎是下意识地蹲了下来,将林迟圈在怀里:“不许跑,人多,车多。”
“哥什么哥,这是我哥,你瞎认什么亲戚。”
被林迟抢跑的宋执,气急败坏地嚷;林迟靠在于归怀里,仿佛背靠了一座大山,得意洋洋地吐着舌头冲他做鬼脸,挑衅意味十足:
“不让叫哥哥?”
“那我小时候和哥哥定娃娃亲了,我要叫老公的话,你不得叫我嫂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宋执就炸了,伸手就要去扒拉于归环着林迟的手,谁知他越扒拉,林迟干脆双手抱着于归的脖子,偏要气死他一般:
“就叫老公,就叫老公,就要当你嫂子。”
“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宋执就伸手去抓林迟的脸,两人就这么较着劲,于归脑子里关于考试、作文的所有思绪全被打散,无奈地将两人隔开。
谁知林迟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跟掉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宋执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结结巴巴又十分委屈地说:
“哥我我还没碰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