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關心連奕臣會不會猝死,但不想他逃過該有的懲罰。況且日暗區的入口已經找到,於是梁度在原地留下一個坐標錨,以便於下次直接登6該坐標,然後向後退一步,回到通道中。
連奕臣已經像條漏氣的破麻袋一樣軟在地上,喬楚辛揪住他衣領提起,順道看了看他的腕錶:「已經過去快十九個小時,差不多也該登出了。」
梁度也覺得應該先解決掉現實中的問題,再集合團隊專心進入日暗區完成任務。於是頷道:「登出,我留了路標。」
兩人退出了擬世界,順道把被銬住的連奕臣的意識也一併帶離。
連氏別墅的密室套房中,百無聊賴從蹲改為坐,又改為盪鞦韆的梅枚眼睛忽然一亮,縱身跳到飛馬長椅前面,開心地叫:「你們回來啦!」
梁度和喬楚辛雙雙睜眼。發現兩人的一隻手正當著旁人的面親密交握,喬楚辛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來,對梅枚點頭致意:「辛苦你了,幫我們把風。」
「怎麼樣,這個人渣還有用嗎?」梅枚用清脆的童音問。
「用完了。」喬楚辛答。
於是梅枚轉而看向回到身體後仍喘到快斷氣的連奕臣,眼底寒光閃爍:「所以我現在可以隨便處置他了,對吧。」
「對是對,不過梅枚,你真決定要親手血仇嗎?他幹的那些齷齪事曝光出來,足夠送他上三次死刑注射椅。」喬楚辛說。
梅枚毫不猶豫地道:「當然!」
就在這時,梁度的通訊器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看,示意喬楚辛打暈剛有所恢復的連奕臣,隨後接通對話。
雷魄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出:「老大,我扣住管家夫妻了!那兩名女童也救了出來,看著沒什麼大礙,警方正把她們送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幹得不錯。」梁度說,「歸隊吧。」
「還有個好消息。就是老大你事前抖出去的黑料,媒體都在搶著曝光這一重大醜聞,整個網絡輿論譁然,熱度高到連平台伺服器都癱瘓。這下姓連的徹底完蛋了!」雷魄爽快地吐了口氣。
梁度卻微微皺眉:「我還沒抖。」
「照片、視頻,鐵證如山哪簡直……你說什麼?」
「我還沒把他的犯罪證據交給媒體。準確地說,我們雖然扣押了連奕臣,但為了探明前往日暗區的路,這才剛從擬世界出來。還沒來得及收集他的犯罪證據。」
「那——就奇怪了!」雷魄有些意外,「不是我們這幾個乾的,還能是誰?不過無論是誰,都算是無意中幫了我們一手。」
「這一手也許未必是對方的真實意圖。」
梁度低頭俯視被打昏在地的連奕臣,對方似乎正在恢復意識,也不知之前的對話聽到了多少,臉上的肉驚怒地擠成一團,更是連五官都不好找了。
「是他幹的……」連奕臣喃喃地說,隨後囈語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是他幹的!他這是趁機殺人滅口,這樣他自己的滿手血腥味就能繼續捂住了!把我逼上絕路,他也活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看誰比誰更慘!」
如果梁先生放我一馬,讓我安全登出擬世界,再把那個小丫頭勸走讓她以後別再來找我的茬,我就告訴梁先生一個天大的秘密——關於您的男友,安聆的秘密。
聽聽也無妨啊,難道梁先生不想知道自己的隊員是怎麼死嗎?您不會真的以為羅醫生是跳樓自盡吧。
連奕臣在擬世界說的話,再次浮響在梁度耳旁。
所以幾乎崩潰的連奕臣此刻口中的「他」,莫非就是安聆?
如果是,安聆身為一個近期足不出戶的傷員,又是如何拿到連奕臣的犯罪證據的?
之前連奕臣暗示他是安聆殺了羅演,可殺人動機又是什麼?
梁度依稀感覺自己觸碰到了真相的邊緣,儘管這個真相背後可能還有著更大的黑幕,但他正在步步接近最後的答案。
他俯身剛要繼續逼問連奕臣,喬楚辛突然說道:「有人來了。一大群手持武器的成年男人,大概是保鏢,正在走廊上奔跑著向這裡靠近。」
梅枚並未聽見重重房間之外的動靜,但梁度知道喬楚辛的五感敏銳異於常人,十有八九不會聽錯。連奕臣的長時間不露面一定是引起了安保人員的懷疑,加之他們突襲時把門口保鏢打暈了捆住,又將房門反鎖,外面的人只要破門而入就會發現。
他們必須馬上撤離,不然把場面越鬧越大,很容易橫生枝節與變數。
至於連奕臣,他們可以在臨走前一槍崩了他,用他幾乎感受不到的短暫痛苦為他的骯髒人生畫上句號。
梁度給梅枚三秒鐘做決定。
梅枚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我要看他身敗名裂,被眾人唾棄和辱罵,被押解上審判席,向著所有人痛哭懺悔,經歷監獄中各種肉體與精神上的折磨——然後死於注射椅上。」
梁度點頭:「他的命運由你決定。」說著帶領喬楚辛和梅枚從窗口撤離。
連奕臣不敢動,因為c4塑膠炸藥還固定在他的衣領上。他膽戰心驚地叫:「別引爆!我自還不行嗎,我自!」
這種不見黃河不死心的人怎麼可能自,梁度他們心裡有數,不過對方如今已經在身敗名裂的邊緣,被警方上門抓捕不過是時間問題。
所以梁度臨走時只拋下一句話和一個聯絡號碼:「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或許我會掂量掂量你是否還有其他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