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接上了頭,但由於兩人都掛心付彥哲的病情,於是也沒多做寒暄,一前一後直接快步往住院部走去。
哪曾想,等他們走到病房,推開門,卻是面對著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只有白色窗簾被風吹得陣陣浮動,翩躚中露出的一角,透露了窗外被秋意染黃的橡樹葉。
吉姆神色慌張起來,低聲罵了一句shit就要趕緊出門逮人。付彥博卻伸出手攔住了他。
吉姆:?
付彥博朝他眨眨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故意朗聲道:「糟了,那混小子怕我來找他算帳先跑了,咱們快去抓他回來!」
說著,拉著吉姆走到門口,卻不出去,而是站在屋內把門關上,用上了不小的力氣,以至發出了較大的關門聲響。
吉姆挑眉,有點看明白了,於是跟著付彥博一起,把視線轉向半闔的病房衛生間的門。
果然,沒過幾秒,穿著淺藍色條紋病號服的男人就從門後晃了出來,臉上還明顯帶著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但現實很殘酷,這口氣並沒有讓他成功松下去——
他瞪大眼睛看著門口依靠著門框面色不善的男人,猛地把剛要吐出去的氣又吸了回來,差點沒把他噎死。也因此,他的面目詭異地扭曲了一下。
但他很快回過神,開始嬉皮笑臉:「啊呀,這,這,不是我哥嗎,真巧哈,怎麼在異國醫院都能遇到……」
「呵呵,巧?」付彥博大步上前,像拎小雞仔一樣揪著付彥哲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要不是你哥我gank能力高,指不定又被你溜了,那可就巧不了了。」
「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先鬆手,鬆手!」付彥哲心虛,不肯跟他對視,奮力掙扎著朝向金髮好友那邊撲騰,「吉姆,吉姆,mayday!mayday!」
而吉姆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堅決地搖了搖頭。
並且還直接對付彥博道:「那你們兄弟好好聊一聊,我先出去給付買餐。」
Funet!
付彥哲悲憤地衝著吉姆無情離去的背影豎了個中指。
令付彥哲更悲憤的是下一刻,他就被他的哥哥給拖到床上,強迫他像個乖寶寶一樣躺好。
付彥哲不滿,想要坐起來,結果付彥博一個眼神,又把他給嚇了回去,只敢嘴上嚷嚷:「我快奔三了哥!」
「得了吧你,」付彥博無語,「你他媽剛過二十生日就算奔三了?」
眼間付彥哲還想跟他貧,而付彥博哪不知道他其實是想轉移話題,於是直接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開門見山道:「行了,別跟我犟了。你要是真是個奔三的人,腦子裡長了東西怎麼不知道告訴我們這些家人朋友?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好好治療?你拿自己的身體開什麼玩笑!」
操,吉姆那傢伙簡直把他底褲都給扒了!
付彥哲暗罵,嘴上卻說著討好的話:「哥,我這不,太突然了,沒做好心理準備……」
「小二,」付彥博突然道,「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付彥哲驀地啞火了。
「你大伯和大伯母都很想你,」付彥博拿起床頭柜上的橘子開始剝——他家小二最喜歡吃橘子,「我上次休賽期回家他們二老還念叨著呢。」
付彥哲面露糾結,但最後還是道:「我……我這輪樂隊巡演結束,應該有空回去。」
付彥博見狀,又像他逼近一步:「那你爸——我二叔那邊呢。」
「哥,我回去有用嗎?」付彥哲露出個難看的笑,「回去也進不了那老傢伙的門。」
他深吸一口氣,反問付彥博:「你說說,都是一個娘生出來的,你爸還比我爸大了五歲,怎麼觀念差距那麼大,跟個老古董似的。」
「不,」付彥博卻是搖搖頭,「其實他們倆確實是一個娘胎的。」
「什……麼?」
「是的,我可能沒告訴過你。我當年好不容易渡完高考的劫,剛上大學沒幾天瞞著家裡辦休學打電競去了,給我爸媽氣得半死。倆人追著到我當時的俱樂部Tsp去,當著我隊友和經理的面,把我罵得狗血噴頭,北都找不著,簡直面子全無!」
付彥哲傻呆呆地看著他,嘴巴半張著,完全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後來看我態度堅決,兩老傢伙還是心軟了,雙方各退一步,簽訂了雙九協議——那天是九月九號。
協議內容就是我一年內出不了成績就麻溜收拾鋪蓋滾回家去。」
下面不用他多說了,付彥哲知道,付彥博就像一顆橫空出世的明星,在dpL大放異彩,上發的第一年就拿了那個賽季春季賽的冠軍,第二年更是以二號種子隊伍隊員的身份直接拿到了世界冠軍。
他還記得當時付彥博春節放假回來,罕見地在酒桌上帶頭喝起酒。結束後更是拉著他到老家後院的土坡藉口坐著一起看看星星,其實和他炫耀奪冠決勝局他和他的團隊的表現有多好,金色的雨有多漂亮。
他永遠忘不了他哥最後跟他說「我們是冠軍,我們代表華國賽區贏回來了dTF領域最高獎項」時的眼睛,太亮了,也太吸引人。
這也成了他決心去追尋自己夢想的決定性因素。
付彥博說到這清了清嗓子,一轉話題:「咳,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酸,但你給我認真聽仔細了。」
「家人,只要有愛,就算一時有些隔閡,也會因為時間,漸漸消磨掉那些疙瘩,努力著試圖理解對方,」付彥博將剝好的橘子遞到他嘴邊,大概是剝得累了,甩了甩右手的手腕,「我們家那兩位最後能理解我,變成你和大家看到的那副開明模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說了,你和我的情況又是不同的。叔母當年難產,早早去了,咱叔心裡不好受、歉疚,也把你當心靈寄託,所以就生怕把你養歪咯,對你要求很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