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隔多年,很多证据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推断得出那时的情形,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姚琴见顾梦东不说话,痴痴地问:“我做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顾梦东已然失去了耐心:“我真希望你什么都不做。”
姚琴不肯死心:“那你打算怎么跟阿姨交代?”
顾梦东笑:“我都说了,别再拿我妈来要挟我。第一,你没资格。第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跟谁结婚或者不跟谁结婚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但她就是不甘心,她想放手一搏,可是事到如今还是无法挽回他。
顾梦东决然的背影让姚琴感到绝望。
医院里消毒药水的气味第一次让她觉得这么刺鼻。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温柔亲吻她额头的大男孩有朝一日会对她这么无情。是什么改变了他,又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回头看向刘芸之的病房,她还来这里干什么?就算是刘芸之也不能改变顾梦东的决定。她将水果丢在旁边的长椅上颓丧地离开了医院。
顾梦东回到公司时,员工大多在午休。写字楼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上了顶楼。
从顶楼电梯里出来,再爬十几级台阶就能上到这栋楼的天台。这是这个区域最高的地方,视野开阔,让人心境也不由得开阔起来。顾梦东每当遇到烦心事时,就会上来喘口气。
他刚刚步上台阶,就听到天台上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耳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远远地看到莫语汐正背对着他讲电话。
她穿着件休闲的蝙蝠袖毛衣,宽宽大大地罩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身形瘦弱。三月里的风依旧冷,将她的长发吹成了纠结的姿态,也顺便将她的声音带到了顾梦东的耳朵里。
她似乎在跟什么人吵架,情绪非常激动。顾梦东的脚像是长在了地板上,他没有偷听她隐私的打算,但是却不想立刻离开。他想看看她,就这样看看她。莫语汐忽然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她没想到顾梦东会在她身后。她怔了一瞬,悻悻地挂了电话。顾梦东耸耸肩解释说:“我刚刚上来。”
莫语汐涨得通红的脸渐渐恢复如常。顾梦东走上前:“出了什么事吗?”
莫语汐不想跟他多说:“没什么,我下去工作了。”
她从他身边经过,突然感到手臂上一紧。隔着毛衣,她能感觉到217他手掌的力度,还有他几近冰点的温度。
两人静静站着,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顾梦东一时脑子发热,只想她别这么快离开,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在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又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让他懂得什么叫后怕,什么叫庆幸,也让他渐渐明了,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她为当年的事情做出什么补偿,更不需要她的臣服。他最想要的其实只是她平安顺遂。
莫语汐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回头看他:“还有事吗?”
顾梦东看着她,缓缓松开了手。
顾梦东在威尔森有位谈不上感情多好的旧部约他见面。他大致猜得到对方来意——早听说对方不想继续留在威尔森,这次来无非是想了解一下维科的情况。可是顾梦东对他的能力并不十分欣赏,所以只打算搪塞过去了事。
见面约在了一个咖啡厅,顾梦东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说完正事,就想找机会离开。可是,对方聊着聊着聊到了威尔森的委培研究生项目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他的语气还挺遗憾。
一个栽培了小半年的委培生,因为替人代考被取消了学位和保研资格,而威尔森的规定是应届毕业生至少要双证齐全才能被录用。这样一来公司的前期投入打了水漂,最遗憾的是,这孩子明显是个好苗子,可塑性很强,能力也不错,眼下却折在了这种事上。
顾梦东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委培生叫什么名字。对方皱眉想了下说,莫非。
顾梦东恍然大悟,难怪莫语汐情绪那么差,原来是为了莫非的事。
可是莫非为什么会干这么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