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了吗?”
“一个案子没解决又递过来十几件,能破还好,但绝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叠在那里的是卷宗,也是冤情和人命。是麻木了吧……
这么久了,做的什么侧写揣摩,挖掘取证,又什么分析线索、抽丝剥茧,都是没用的东西了,武器在人家手里能怎么办,能力带来的欲望盖过了理智,想要突破限制,铲除阶级,想做规则之外的独夫,无论嚣张跋扈还是无心的过失,让他们有一点不顺心的人都可能会死,我的枪拦得了吗?”
“武器不是也在我们手里吗。”
“抓住他,对我们是大胜利,就能对外如实公开吗?也只不过像是在一张破渔网上接好了一个网口。比起网,现在的秩序更像一堵风雨飘摇下的危墙,他们从这张墙上一块一块地把砖抽走,抽得也像张网了,不过墙是还没倒,因为哪里还有那么一块砖在支撑着整面墙,风来了、下雨了,或者是哪一天,那块砖也被抽走了,墙就塌了,我们这些人添不了砖,我们是在努力地刷墙,让它看上去还是一堵墙。”
“……”
“这些事你亲眼见到过,至少在你被抽调之前的那段时间有过吧。”
“脚踩的不是同一片地,眼望的难道不是同一片天吗。”
杨鼎佑回应道。
还记得没有被抽调之前,短短的一个月内,从义愤填膺地许诺抓捕真凶到无计可施地抚慰亲属。
杨鼎佑开始厌恶自己,却改变不了什么。
他何尝不知世界正在变得支离破碎。
与其说特训给了他一个改变的机会,不如说给了他一段逃避的时间。
逃得了吗。
有的话杨鼎佑不能说,为什么是特训成绩第七名的他来领导这次抓捕行动。
嫉妒。
不忿。
私斗。
野心。
冲动。
当直面更惨痛的现实后,他只知道自己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固内心的信念,去证明自己还有能力铲除黑恶,维护正义。
他会亲手抓住毒蛇,他不断地对自己说。
这是一担子的责任,不只是一个职位,一份工作。
……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了。
任星凯弯下身子,捡起踩灭的烟蒂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我其实,很想你。”
“我还没死呢。”
杨鼎佑瞥了一眼烟盒,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