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皱了皱眉,想着舒曼是不是不舒服,正打算开口问,门口再一次传来响动,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走在韩春梅后面的是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却绑了粉色头花的女同志,看模样是个俏生生的漂亮姑娘,比起绝多数仿佛经历过风吹雨淋凄苦模样的知青,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舒曼仔细看了眼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终于确定粉色头花的应该就是书中的女主角杨渝渝同志。
不是她认识对方,而是两个人一个俏丽青春,一个正方形的脸从进来后眼睛就开始在屋里乱瞟的不安生模样。
换了谁,都会喜欢前面那个。
也难怪男主见了她,最后被谱写出一段可歌可泣的乡土爱情来。
除非那本的作者不走寻常路,不过舒曼看过知道书上形容的杨渝渝就应该是面前这一个。至于原主大概就是杜鹃这一批知青同杨渝渝碰面后在谈话时候偶然提起那个可悲的“女知青”
。
原主是死在火车上的,人是死了,知青下乡的队伍却不能因此耽搁。
只是在过站的时候,没了气的人被抬走,从此再无消息。原主的家里人在得知消息后去收敛尸体,可那个时代哪里能把死了的人带回上海,只能是在一个陌生的乡土里草草埋了,就为这舒家人还是拿出全部的积蓄苦苦哀求当地人往后帮着照看坟墓。按照计划,舒家人应该就此返回上海,但舒安想去妹妹本该去下乡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作者这才在后面又略微提了几句舒家人的事情。
总之,舒家人的下场不太好。
舒曼抿紧双唇,许是身体里带出来的感情,鼻头有些酸。
“同志,你好。我是杨渝渝,她是孙虹,也是红旗村生产队的知青。听韩春梅同志说你们来了这里,特意过来看望。”
屋子不大,门口到炕边就几步路,杨渝渝站在杜鹃面前笑着做了介绍后,疑惑的目光则是看向低着头不一言的舒曼。
“这位同志是怎么了”
“是想家了。”
杜鹃笑着说着说道“舒曼同志年纪小。”
杨渝渝哦了一声。
离开家里大老远跑出来下乡,没有谁不会想家。
在农村扎根越久,这思念就越加浓烈澎湃。
“我前几年来的时候,也同她一样。过几日就好了。”
等劳作了或是为了填饱肚子愁了,其他什么乡愁情绪哪有功夫去想。只是这样一来,通常会把知青原有的热情朝气给消耗殆尽,逐步与当地的社员同化,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或农妇。
她是不愿意如此的。
杜鹃招呼大家“坐下说话吧。”
“我去倒水。”
舒曼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杜鹃在后面喊道“去和大娘说一声,借几个木碗过来。”
本来自己几个人也都是带了行礼的,喝水不成问题。但杨渝渝几个人来了,就不够用了。
舒曼应了一声,就关了门出去。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杜鹃的声音“她这是难为情了呢。”
是在替自己解释跑出来的行为。
倒真是个好人,只是想着杜鹃在书里的那些事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着往后再说。
舒曼先去堂屋见了张大娘。
炕头那里已经响起呼噜声,张大娘听明舒曼的来意,笑着说道“这些都在橱柜里放着的,只管去拿就是了。”
想想又转身进了那草甸帘子的屋子,没多时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看着像是两三岁,但不能确定。
“这是我那孙女春花,同喜子一起住在这里。”
张大娘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里面是一两的白糖。”
舒曼下意识就要拒绝。
张大娘佯怒“怎么,是嫌弃大娘给的少”
“不是的,大娘。”
舒曼从没觉得自己口笨,但面对别人毫无私心的帮助,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还没有适应,抿了抿嘴后道谢。
“你们知青都喜欢串门子,不过大冬天的,还是早一点让她们回去。”
张大娘看着这个小女同志笑起来露出的一对梨涡忍不住又多唠叨了一句“天黑了,山上会有野物下来。”
东北多山林,野物也是不少。
依山靠山,这都是口粮。
可同样的,野物之中也有能把人当口粮的凶狠之辈。
舒曼不知道张大娘这话是不是危言耸听,回去后还是和大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