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靖国公公事繁忙,已经几天不着家了。今天回来,也没有宿在姨娘那里,只在大太太屋里歇下了。大太太服侍他用了饭,便跟他商量起皓轩的婚事来。
“已经有七八家跟我提了,都是极好的姑娘。”
大太太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得色“宋国公萧远的嫡长孙女,广成侯杨峥的二女儿,中书令6宪的嫡孙女,都是长安的名媛。”
“好虽好,但看眼下这态势,还是要谨慎。萧家向来和韦家、苏家有亲,弘农杨氏虽是皇室本家,自从世祖年间杨玄感叛乱,皇家一直对他们又拉又打,这些年起起伏伏的一直不安生,何况他家一直是关陇一脉,和我们山东一脉并不相合,我记得他家的侄媳妇就是韦氏,这次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所以把主意打到我头上。至于中书令家,什么时候都是风口浪尖,我们崔氏累世簮缨,并不需要这样的彩头。现在暗流涌动,各家都在揣测皇上的意思,想把咱们推出去试试风头,难道皇上会不知道。我已经把能推的应酬都推掉了,只是有些亲戚不好拒绝,也只让皓轩接待,你最近也不要出去了。以免看在有心人眼里,引起无端的猜测。”
大太太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世家之女,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思索了一下又说:“只是老太太那边也提了三四次了。”
“老太太什么意思?”
靖国公抬了抬头。
“老太太觉得与其到处打听,倒不如知根知底的好。”
大太太思度着说。
靖国公沉吟半饷:“怕是这件事不是咱们家里能做得了主的。还要看那位的意思。”
说着指了指上面,“我已经把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上去了,先探探风声,这事再行斟酌吧,反正总要待到丧期之后。”
“这时候递上去……”
大太太的眉头皱了皱,又现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质疑丈夫,忙改口“其实老爷春秋鼎盛,此事不急,等到皓轩及冠之时岂不更好。”
“那位把我推到这个位置,怎容得我退缩,只是要进到什么程度却必须要有个底。”
太太虽然想让自己儿子早日定了世子的名分,却对靖国公用儿子的爵位来试探圣意很不以为然,却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服侍靖国公安寝了。
府里最近事多,老太太、太太的精神都不大好,整个府内的气氛仿佛都沉甸甸的。在主人近前的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连说话都压低了嗓门,生怕触了霉头。就连皓宁也看出来不对,除了晨昏定省以外也不敢往前凑,每日只缠着涵因打时间,如此又过了月余。
见涵因的绣活已然有模有样,也奋要苦练女工,可她只是一时兴起,不多时便觉得烦难干脆丢开了。
“诶呀,原本咱两个差不多的。现在你竟做的这么好了。”
皓宁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起笸箩里的方帕。
涵因笑道:“你把心思分出两成在这上面,一准儿成大家了。说起来你也该练练了,要不等你绣嫁妆的时候,还不得愁死。”
皓宁撅起小嘴,转了转眼珠:“怨不得姐姐整天做这个,原来是想嫁人了。”
涵因伸过手来咯吱她“我定不饶你。”
皓宁忙笑着躲到慕云身后,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慕云笑道:“三姑娘的嘴什么时候吃过亏,以后做了当家奶奶也定是个厉害的。”
皓宁脸一红,笑着啐了一口:“好啊,慕云姐姐也没个正经,这都是你这个做主子的上梁不正。”
几个人正闹着,王徵也来了,看里面闹哄哄的,嘴角也挂了笑,让向来清冷的神色多了几分柔和:“妹妹这里真热闹。”
皓轩拉住王徵,娇嗔道:“姐姐可要护着我,你瞧他们主子奴婢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只道涵妹妹的性子是最温和不过的,谁知竟如此厉害。”
王徵的笑意更盛。
“姐姐今天倒是得空。”
涵因并不接她的话。
“圣上要举办一场马球盛会呢,皇后下旨请各家的诰命前去观战,大太太也在准备,皓轩、皓辉两位哥哥还要上场呢,你竟不知道。”
王徵的语气有些炫耀的味道。
涵因皱了皱眉:“不是说长公主国丧,要禁宴饮、婚嫁个月么,这刚刚两个来月。”
“还不是因为突厥毗罗可汗之子,也力特勤来出使,当着陛下的面挑衅,说我大隋只善吟诗作对,不善骑射,皇上为了长我国威,特开一例。”
“这样啊,我好、也想去看看。”
皓宁眼睛里放出热切的光彩。
“怕是只有宇文家、元家的姑娘才去的成,他们流着鲜卑的血,没这么多讲究,咱们山东大族的姑娘就别想了,就连李家、杨家都不许姑娘们去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