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與世間萬物合流,漸漸感受到他們的痛。
當那些眼睛裡的恐懼消散,皮膚上的傷口開始癒合,喉嚨中發出的不再是嘶吼,而是輕輕的一句謝謝,辛苦了。
這世間仍是這樣灰暗,但她真實的感受到
自己活著。
一年前她與爺爺回了國,殘缺的家庭團圓了,推開久違的老宅大門,她輕輕一句。
我回來了。
她以為自己的痛苦終於收場了
她已開始重生活,可生活又將她扔進炙火中。
目之所及,又只剩下她一人。
鹿城緊緊抱住雙腿,蜷縮在椅子上,錚亮的燈光傾撒在每個角落,可她的身前仍是黑暗的。
黑暗中透出一抹光亮,手機彈出對話框。
——忙完了給我回個電話,我等你。
鹿城放下手機,偏頭看一眼冷清的廚房,心中有些酸澀。
她想起那天煙火氣的廚房,喬司高挑的個子總撞上頂上的柜子,做菜總時不時關火,手忙腳亂的影子印在磨砂玻璃上。
哪怕模糊,也能感受到她的生疏。
「撲哧。」
鹿城將喬司的手機號從黑名單中拉了出來,撥通她的電話,又是長久的嘟聲……
屏幕暗淡下去,那抹光亮也沒有了,她慌忙抬起頭,雨幕模糊了窗戶,扭曲了她的臉,透著令人害怕的熟悉感。
她沒再點亮手機。
直坐到深夜,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鹿城心口一跳,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欣喜,看到來電顯示後,有些失落,她冷靜下來,接起電話,「餵?」
「好,我去。」
制~毒~工廠、 春寒料峭,群山霧繞,天陰沉沉的。
春寒料峭,群山霧繞,天陰沉沉的。
老天潑了一上午的雨,山林間滿是水汽,濕氣重得在樹枝上掛起露珠,積蓄力量落在草地上,倒霉的草葉被砸得彎了腰,又直起身搖晃,彈出更細密的水珠,濺在兩個趴伏在一旁的外來客上。
「這兩個老小子也忒警覺了,晃了咱們整整兩天。」王剛曲了曲麻了的腿,刺痛感隨即遍布小腿,語氣滿是不忿。
喬司抹去細密的水漬,扯起褲子晃了晃,半濕的布料貼在大腿上,難受得緊,「好歹是跟到山裡了,應該是快了。」
兩人遠遠綴在嫌疑人後面,誰知對方又停下來好半天不動,只好趴伏在叢林中小心觀察,不過一會,這二人竟然往回走,四處探尋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