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撥出的電話也無人回應。江平野幾乎是用最快的度收拾完自己,向季應家裡趕去。
路上,打出去的電話終於被接通。季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有些失真的沙啞。
「餵……」
江平野冷冷地問:「你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的季應頓了一下,慢吞吞地說:「唔……字面上的意思。之前不是說好的嗎,和我談一個月的戀愛,現在一個月到了。」
綠燈在最後半秒跳閃,即將衝出去的腳步僵在原地,江平野退回人行道上,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從他眼前呼嘯而過的車。
「為什麼?」
「什麼?」季應悶悶地「哼」了一下,像是不太舒服,「阿野,我一向說話算話的。」
江平野險些被他這句近乎倒打一耙的話氣笑了。
但他還是克制住了翻湧的思緒,深深吸了幾口氣,繼續說道:「但你不能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季應。你甚至沒問過我的想法,沒問過我是不是想要結束。」
季應沉默了好一會,才啞著聲音問:「你想結束嗎?」
江平野咬牙:「我不想。」
恍惚中,他好像聽見季應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就像是被嗆到了一樣,虛虛咳了幾聲。但語氣卻和剛才的不太一樣了。
「是不想嗎?還是不習慣,因為我們昨晚上了床,你對我產生了一些越常人的占有欲,所以不希望我在今天離開?」
江平野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江平野跑過馬路,一路快跑到苑樓下,中途還喘息著回應這季應的話,語氣里都帶著少有的鋒利,「隨便和什麼人都能上床?還是上了床以後依舊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轉頭繼續和你做……按照你的說法,結束的意思是做陌生人?」
「我那天問你知不知道我對你有欲望,你說你知道。我以為你懂。」
「阿野,這樣不好嗎。不正當的關係應當有個了斷的。」季應的聲音很小,更接近嘀咕,江平野甚至以為他快要睡著了。
「不好。」他不能理解季應的迴避態度,但也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
激烈的奔跑讓他的心率瘋狂上升,全身肌肉都在叫囂戰慄著。江平野站在季應家門前扶著門喘了幾口氣,然後一掌敲在了門中央,對電話另一頭的季應說道:「季應,開門,你為什麼不敢當我面說清楚?」
卻聽對方漫不經心地說:「我要是不開,你又能怎麼樣呢?」
作者有話說:
省略號的地方就自己體會=3=
第43章
江平野身體力行地告訴了他會怎麼樣。
密碼鎖發出噠噠的響聲,江平野用五秒鐘解了鎖,開門後正好剛撞見了從臥室朝外面趕的季應。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面色帶著不正常的紅,往常那雙黑亮的眼睛此刻有些灰暗,眼皮疲憊地垂著,臉上還掛著未散去的慌亂。
或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頭髮還有些凌亂,左半邊臉上還帶著沒有完全消退的紅暈。裸露的腳趾在微涼的空氣中蜷了一下。
因此,江平野見到他的第一眼,心裡的火就散了大半。
他把電話掛斷,手機放進口袋。脫了鞋徑直向季應走去。
「你是不是忘記了,告訴過我密碼?」江平野在他身前一米外站定。
季應隨意地撩過頭髮,垂著視線不去看他:「是忘記了,不然要改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點玩味,聽起來不像真的想這麼做,只是想找句話噎江平野罷了。
江平野也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且繼續追問之前的問題:「季應,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
他抓著季應的肩膀,迫使他抬頭和自己對視。可剛觸碰到那片皮肉,對方身上那股潮熱的溫度便撲面而來,幾乎要將他燙傷一樣。
「你發燒了?」江平野急促地說。
「……唔」攀升的體溫燒灼著神智,季應的反應有些遲鈍。他張了張嘴,想把琢磨了好幾遍的腹稿說出,卻發現有些力不從心。
理智和控制力都被消磨,整個人像是陷在了汪洋的海,肌肉綿軟得提不起勁。或許是因為熱氣上涌,視線里都是一片氤氳著水霧的模糊的光點。
「是有一點。」
季應剛說完,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等他反應過來,江平野已經率先上前扶住了他。
將人抱住之後,江平野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熱得發燙,手心濕漉漉的,眼裡也沒個焦點,散亂地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是因為昨天?」於是先前的目的被全部驅散,江平野顧不得問及其他,「你去醫院了嗎?」
季應把腦袋靠在他的胸上,粗糙的布料並不能緩解他的灼熱。他難受地把頭埋下,悶悶地說:「沒有,剛才還沒這麼嚴重。」
汗珠從他額頭上滾下,卡在了眼角的那一簇睫毛上。
江平野替他揩去那滴汗,秋風浸潤過的微涼指尖擦過眼角脆弱的皮膚,季應久違地感受到了舒適涼爽的觸感,下意識地貼著他的手指蹭了蹭。
「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季應說著,把腦袋埋得更深了,「睡一覺就好了。」
江平野抿了抿唇,垂著眼神色不定地盯著季應看了一眼。客廳里落不進光,在這樣的天氣里已經有了幾分涼意。季應穿得單薄,被溜進的風輕輕一撩,便不受控制地開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