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一看你就是前几天没出门,岭南王就是之前的长广王,说起来还是他自己的女儿害的,前些日子平阳郡主和五皇子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兄妹乱伦呐,圣上大怒,直接把盛极一时的长广王一家落到岭南了。”
“要我说,这岭南王摊上这么个女儿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然就凭长广王的风头,能再富贵个百八十年不是问题。”
“就是说……”
身边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权贵们的密事往往就是他们凑在一起的谈资,更何况这件事儿就算是放在民间也是会让人猛嚼舌根的那种。
“走了也好,离京城远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九夕站在城楼上俯瞰渐行渐远的车队。
岭南王此番出京,怕是终其一生再入不得了。
远远的,平阳闭眼坐在马车里。
与城门口百姓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同,此刻岭南王府的马车里寂静无声,平阳也不似从前般气焰骄纵,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
岭南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耳鬓都生出了些许白,岭南王妃也是,这才几日的时间,眼角就已经有了皱纹。
平阳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拉开车帘,回望着浩气凛然的盛京城城门,她在城门上看到一抹红衣身影。
虽然距离远得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就是知道,那个人一定是白九夕。
白九夕在以胜利者的姿态送她出城,去岭南那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穷乡僻壤。
但她已经再生不起愤怒,甚至眼泪也流不出了。
这些日子的后悔愤怒已经让她的眼泪流尽了,但是光流泪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白九夕,但愿你日后还能像今日这般高高在上地屹立于城墙之端。
七月的雨总是摸不着规律,虽说盛夏时节是雨季,但这一连数天的大雨也太过反常了,而且下到现在还丝毫不见减弱,却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这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小姐,”
流殇满眼忧愁地望着外边的天,“这雨下得像是老天漏了个窟窿,看着怪吓人的。”
对于这场雨,白九夕似是早有准备,自从那日在仓库她就看出不对来了,这场雨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她那个想法而下的。
“今年唐氏商铺顶替咱们往宫里进料子,可是让他们巴上了皇宫这条大腿。”
流殇为白九夕禀报着外面的行情。
她闻言轻笑:“那又怎样,皇商图的不过是个赚钱名头,真正往宫里进才能卖几匹料子,瞅着吧,再过段日子,唐氏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映云顶着大雨从外面跑回来。
“小姐,你都不知道街上的水有多深,都快到奴婢膝盖了,听说白锦城上朝去现在还被困在皇宫呢。”
被大水困在了皇宫,她下意识地,脑海中冒出了一个狭长的身影,一身玄衣,笑得慵懒又浪荡。
猛地,她甩甩头,自打宫御宸跟她表明心意后,这些天她时不时的就想起此人,跟着了魔一样,她有时候都怀疑宫御宸是不是往自己身上下咒了。
“这是花娘从扬州快马加鞭寄来的信,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白九夕接过信件。
“不好,扬州了水灾,现在扬州到处都是流灾民。”
白九夕一脸凝重,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当灾情真的生,她还是颇为担忧。
她抬头看天,乌黑的天依旧像一个漏水的窟窿。
扬州那边本来夏天雨水就多,今年京城都下成这副样子,可想而知扬州的情况有多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