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路,你们母女俩就好好地走下去——我且看着呢。”
钟有初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格陵的公寓里。她从床上跳起来,身上是全新的衣裤——不堪的回忆一时全涌上心头,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却呕不出东西。
“醒了?”
叶月宾推开门,“那就出来吃点儿东西。”
她听见卫生间里的洗衣机轰隆作响,而母亲的身上传来一股香皂的味道。
她一向最喜欢嗅妈妈身上的香味,但今天这味道传递的却是一种耻辱的信息:“妈妈,我们回家,报警!”
因为说得太快太急,钟有初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报什么警!”
叶月宾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有初,我没有被他侵犯。”
钟有初立时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叶月宾冷冷地端详着女儿——她真的不相信,女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她教出来的。那带一点儿斜视的丹凤眼,天生就该娇媚多情,现在却死气沉沉,她痛哭流涕:“妈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愚蠢任性……对不起……”
司徒诚说过的话成真了,母女之间并无信任可言。
她不相信那个禽兽会轻易放过自己容颜不老的母亲,那叶月宾还有什么好说?她对女儿的教育不过是失败而已,而司徒诚不要她,才是最大的耻辱。
叶月宾狂笑着挣脱女儿的拥抱,重重地摔上门。
母女俩回到云泽,有初再提及报警,叶月宾就发狂了:“有证人吗?你?那些家教全都是你去报性骚扰而被开除了!还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吗?不会了!有初,不会了!以后我们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了!”
这番话令钟有初更加绝望,更加寡言。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出现了,而司徒诚放出来的那些狠话正在逐渐地显示出它们的效力。
叶月宾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没有得到过自己,会将自己视为白月光,朱砂痣。
不不不,他只不过当你是米饭粒、蚊子血,他说要虐待你,就是要你万劫不复,绝不会心慈手软。他的报复又准又狠,令叶月宾身心都受到重创。
“……不,你知道我们家钟晴从来不去陪酒。……不,没有那回事……”
叶月宾急急地解释,又摔了电话,“不!”
再没有通告电话,女儿一天到晚失魂落魄,本来就无心工作,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叶月宾去沟通过一次,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任由丈夫与女儿不停拍门呼喊。
半夜,她摸到女儿床边,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直到她惊醒:“……妈妈!”
她轻声慢语:“有初,你知道什么叫‘人尽可夫’吗?”
看到女儿再度痛哭失声,直至悲恸,叶月宾才离开。当家人发现时,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精神分裂症状。
今天,她对钟晴说:“算了,不要再发明星梦了,留在家里备考吧。”
明天,她又将复习资料都撕碎:“考试还有什么用!”
今天,她抓紧女儿的肩胛摇晃:“这全是为了你,你要永远记住,这全是你的错!”